“干啥啊哥?”
李国庆把粗白棉布做的汗衫脱下来,平铺到草地上,就穿个小裤衩四仰八叉的晒太阳。
“你过来。”
“这没人,神神秘秘的干啥?”
“快点,这事儿除了咱俩,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一听这个李国庆来了兴趣,赶快趴到李向东脑袋边,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国庆眼睛瞪圆了反问。
“我能拿这事儿骗你?”
李向东看了一眼李国庆,视线又转向平静的水面。
除了让李国庆做的,他还得自己亲自去做一件最重要的事儿。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麦收是农家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儿,既劳累又开心。这场麦收关乎全村人一年的口粮。
每到麦收的时候,全村人都要上阵。就是上学的学生都会放“农忙假”,也叫“麦假”。
顾名思义,就是每到麦收的时候,老师和学生都放假回家帮生产队收割麦子。
李向东随手掐下一个麦穗,放手里捻了捻,吹掉麦壳,十几粒碧绿色滚圆、饱含浆汁的麦粒出现在他手心。
马上就要麦收了。
四姐的事儿必须要在麦收前解决。
惠川县东部,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都是绿油油的麦田,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有的麦穗正在慢慢变黄。
正午的烈日灼灼,无数个人影在地里弯腰又直起。
他们在拔地里的麦蒿草。
现在是麦子灌浆的重要时刻,不能让麦蒿草和麦子抢营养,那等于从他们嘴里抢口粮。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麦蒿草的种子又细又小,只要种荚爆开,种子落地上,第二年就会长出来一堆一堆的小麦蒿草。
一个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壮实汉子摘下头顶的草帽,右手卷起帽檐,呼呼扇风。
“老天爷一丝风也不给啊!霞他娘,别干了,回去做饭吧,猪还没喂呢。”
一个身材纤细,五官秀丽的女人直起腰来,把手里满把的麦蒿草扔到地边,又擦了擦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汗。
“没风没雨的还不好?等大风吹场大雨过来,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男人憨憨一笑,“就盼着等麦子收到仓里再下雨,正好种玉米棒子。”
“你还给老天爷安排上活儿了。得了,你先干着,我回去做饭。”
女人飒利的拍拍身上的土,朝家里走去。
农民看天吃饭,全靠老天爷赏饭吃。
麦收的时候有个艳阳天,种玉米的时候来场及时雨,这就是农民盼着的风调雨顺。
女人背着背筐回家,走在路上看到长得好的野草野菜,就会割一把放到身后的背筐里,留着回家喂猪。
推开两扇木头大门,就听见自己女儿大霞清脆的笑声。
女人没进屋,先把路上割的野草野菜剁碎了,又搅拌上早晨留的泔水,给猪喂了食才进屋。
“三姐,你回来啦!”这是李向东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到自己三姐。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眼圈也红了。
“咋的了,二子!和人打架输了?被爹打了?”
三姐李英看到弟弟这个样子,赶快走过来,摸摸他的头,急切地问道。
想起上辈子为弟妹付出了那么多,却又早逝的三姐,李向东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二舅,二舅,抱抱!”四岁的大霞抱着李向东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
“大霞,你先去你奶那屋。”
李英很少见弟弟哭,这小子屁股哪怕被打开花都不流一滴泪。
“没事儿三姐,我就是太想你了”
李向东擦擦眼泪,抱起大霞。
李英狐疑的哦了一声,自己这个犟种弟弟,要是他不想说,天王老子过来问他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