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晋向前一步，“娘，把信给我。”

李万氏阴沉着脸，站起来用头撞李晋的肚子，一边撞一遍嚎哭，“你个白眼狼，我这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了！你现在就这么夹着眼角看不上我？老天爷！赶快降个天雷劈死这个不孝子！”

李晋双手抓住李万氏肩膀，把他娘摁到椅子上坐好，烦躁的说，“娘，别瞎折腾了！你是替我垫了三百块钱吗？不是你和素芳她二婶商量的，做扣骗我的钱？”

“你是我亲娘吗？你这么坑我？”

李万氏让李晋镇住，也不挣扎了，儿子怎么知道是自己和秦领弟做局骗钱？

可是就算儿子知道了，她也不能认啊！

“你放屁！谁说我骗你钱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俩的名声，才自己掏钱的！你们现在黑不提白不提的，就不想认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告你，看你还怎么有脸当大队长！”

李晋没有耐心，“娘，你随便去告吧，这个大队长不当就不当，我不稀罕！”

李家大门没关，吵吵声传得老远，附近下工的社员们都听见了，现在整个院子都是看热闹的人。

“大队长他娘又开始闹了！”

“这个老婆子真是不消停。”

“她就是偏心眼子，偏心小儿子。”

“哎，她不让大队长当大队长了，那向东以后还给咱们出赚钱的主意吗？”

突然有个人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大家把看热闹的心思都收起来了，大家刚看到点赚钱的亮儿，你个老婆子就要给掐灭了？

你要撒泼，偏心眼儿咱们不管，可是你要断大家的财路就不对了！

几个上岁数的人直接进门，围住了正在跳脚的李万氏，纷纷劝她，还有指责她的。

李万氏气的脸色跟茄子一个颜色，但要是跟村里人都翻脸，她还有点不敢。

屋子小，人多，大家七手八脚的，李向东抽个空，伸手就把信从李万氏的上衣口袋里抽出来了。

他一拉赵素芳，娘俩从人群里挤出来，把烂摊子丢给李晋。

找个清净地儿，李向东把信拆开，里面是一页绿格子信纸。

“娘，你看——”

信写的很简短。

“二姐，三姐，你们好！

我是你们的弟弟罗永刚。你们可能还没见过我，咱们娘是柳江苏。

娘前些天生病了，病的很重。娘在昏迷的时候经常喊你们的名字。

我和爹说给你们拍电报，让你们来看娘，娘不同意。

她说对不起你们俩，不想让你们花钱跑这么远。

现在娘清醒了，可是还起不来床，她很想念你们。

这封信是我偷偷给你们写的，大姐，二姐，如果你们有空，能不能来看看娘。

此致，敬礼！

罗永刚

川西省二郎山市满江县红星公社凉波大队。”

看完信李向东就明白了，这是舅舅偷着寄的信，他没有李家坡的地址，只能寄到姥姥改嫁前的婆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