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
艾以毫不犹豫的否认,他背靠舒适的沙发,一只长臂随意搭在初令后面的沙发背上,虚虚环着他,含笑向初令解释。
释阿主退出世人眼里七八年后,艾以才因反叛者的猖獗被大皇从伽加家族的主家任命来。
几年前,艾以奉皇命,承家族之望,去往边防扩土,特殊的作战计划需要借用释阿主手里的部分兽族兵权,调动兽族士兵。
艾以千方百计找来这里,拜托释阿主帮忙,两人也算结下了一些交情。
结束战事之后,东荒之地被皇城彻底收入囊中,伽加家族因此列名皇亲,艾以·伽加自此代表伽加家族出身皇会,管理外界宗族事务。
“所以,这也是我愿意帮他拜托你来诊治明蒂公主的原因。”艾以一直记得释阿主慷慨借兵之情。
初令了然于心,他指腹摩擦着书边,点头道:“我一定尽力。”
说罢他重新低下头,继续手上的事情。
艾以见状莞尔,像长辈一般捏了捏他的肩膀,轻轻说道:“谢谢,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有任何压力负担。”
初令没有回答,微散的金发修饰完美的脸型,垂首静听,宛若湖边独自照镜的水仙美人,越发勾人心动,淡漠的疏离感和柔和俊美的脸庞让人心痒难耐。
入夜
只有东侧的庭院里依旧灯火通明,十分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和人影。
往常虚弱不堪的明蒂娜娜正站在窗户旁,全神贯注,贪恋的寻找下面其他生物活动的蛛丝马迹。
风不断吹起她飘逸柔软的秀发,轻轻抚过眉眼,不做停留。
许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平静不能再平静的夜晚。
明蒂娜娜自然不会相信释阿主如此狠心,可是想到几年前血腥的一幕,她依旧心有余悸。
明蒂娜娜痛苦的闭上蓄满泪水的眼睛,红唇也微微颤抖。
身后的门被静悄悄的打开,愣神的明蒂娜娜扭头望去,迎面感受到属于兄长的气息。
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拭去眼睛溢出来的眼泪。
“怎么还不休息?”释阿主温柔询问,语气里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打起精神,给明蒂娜娜展示他最好的状态。
明蒂娜娜扯出一抹笑意,按住兄长即将抽离面颊的冰冷双手,注视释阿主冷峻的面庞,迎上那充满野性和温柔的眼神。
她没有答话,终究是问出心中的疑惑:“兄长,你真的高兴吗?”
释阿主同样握紧她的双手,顺势把她带入怀中:“不必胡思乱想。”
“我知道您和他一直很辛苦,我也……很痛苦。”明蒂娜娜不禁泪如雨下,浸湿了兄长的衣衫,脸上痛苦的神色尽显。
“为了你,他会明白我的。”释阿主更加拥紧怀里因为痛苦颤抖不已的娇躯,掩下心口阵阵的刺痛,“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也是。”
二人心照不宣,明蒂娜娜静静听着释阿主铿锵有力的心跳,内心的愧疚和心痛更加浓重,在她娇弱美丽的脸上留下无法掩饰的悲痛。
她默默流着眼泪,十几年的挣扎依旧没有任何的结果,她坚持了许久,为了兄长,为了母亲,终究不是为了自己。
病魔压在了她身上许多年,她寸步难行,连累着释阿主受族人的谴责,这一辈子的苦难似乎没有尽头,快点结束这一切对所有人都是一个交代。
她忍下哽咽,睁开清明无神的眼睛,淡淡开口:“我想,去看看母亲。”
“好。”他对明帝娜娜向来是有求必应。
二人的心如同这古老庄严的庄园,或许永远被诅咒和痛苦笼罩,彼此的救赎是黑夜里照进来的月光,那抹灿烂的阳光还在藏匿,不见天光。
次日清晨
放下手里的医案,一晚上的思索后,初令满怀心事,端坐在房间等了许久,前后没有见到艾以。
思虑到明蒂娜娜昨日见到陌生人的反应,实在不太方便贸然打扰。
他便起身打算去寻释阿主商量明帝娜娜的病情。
经过东侧正中院时,一群身穿麻布补丁衣衫,嬉笑着的儿童从拐角处贸然现身。
他们玩笑着在走廊上追逐,不远处的一行侍女从此经过,见到冒冒失失的孩子们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始料不及,瞬间慌乱。
她们抬高手里的东西,急忙稳住,慌忙去躲避,几个躲闪不及的也险些被撞倒,嘻笑声,训斥声和慌乱声不绝于耳。
跟在初令身后的两个侍女见此状,心知不能在贵客面前失了礼仪,连忙招手不远处的侍卫,大声呵斥:“怎么回事?后院的孩子怎么在这里?快把他们带走。”
侍卫反应过来,从四面围堵住,将他们用胳膊夹起来抱走。
受了惊的侍女在整理手里托盘上已经错位的餐盘和东西,嘴里也忍不住的嘟囔。
初令没有说什么,也不在意,只当孩子顽皮。
快到东院时,一旁喷泉的浮雕柱子引起了初令的注意,也让身后两个侍女倒吸一口冷气。
“天哪。”侍女惊呼,不明所以,在注意到熟悉的衣着和见多了的面容时才反应过来,又是后院几个恶劣熊孩子的恶作剧。
“快!让侍卫架走。”
最近的侍卫闻声赶过来,看见柱子上绑着的又是这个经常惹是生非,不招人待见的杂役,面色全是不屑和厌恶。
“这个下贱的东西又偷跑进来,不知好歹。”
侍卫的动作十分粗暴,解绑的刀子丝毫不留心,划伤了那人的衣服和皮肤。
他们并不去查看脚下人的伤势,似乎并不在意,对他的嫌弃之色不加掩饰。
被绑的人被轻松提起来,单薄瘦弱的身子不堪一击,他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小腿拖地,破烂的裤子也护不住他的膝盖。
初令静音观察了片刻,不曾想在这里会出现如此格格不入的人,看着周围散落的石子,这人身上的伤口和被绑的处境,再联想那群孩童,明白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