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初令说他在透气,拜一吸烟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赶紧把烟掐掉。
不远处传来了夜晚十点的钟声,宴会结束了,疲惫的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从大厅出来,乘坐马车,离开皇宫。
他们吹着风,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今天的拜一出奇的安静。
皇宫里很快便没有了人影。
初令站起身来,转眼看向拜一,朝他道:“我有事跟你说,你方便吗?”
拜一把视线从不远处只剩女佣和侍从的宴会厅上移开,听见初令的问话,脸上重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爽快答应下来,道:“行啊,方便,我送你回去,你路上跟我说。”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不远处的宫殿里,奥菲娜隔着窗户抚摸拜一的背影,默默的用目光注视拜一的离开。
回想刚才他们的谈话,心里的不舍被无限放大,至此,举目望去,全是黑暗。
“看来,妹妹还是忘不了你以前的情人。”
连耶踏入奥菲娜房间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一人呆呆的望着窗外,不舍离别的样子。
在其他人听来,这只是一位关心妹妹感情史的兄长,可是在奥菲娜听来,这是无比的嘲讽,她更多的感受到连耶语气里的冷意。
奥菲娜收回视线,眼眸里盛满的柔情和暖意瞬间熄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有过。
她恢复往常冰冷的高傲模样,腰背笔直,淡定的转身,向连耶微微屈膝行礼,道:“这么晚了,皇兄有什么事情吗?”
她肆无忌惮的端着公主的架子,从冷漠疏离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一点都不欢迎连耶的到来。
“来看看你。”连耶面容羸弱,唯一的一点润红是因为宴会上喝了酒,可是眼神清明有神,不像宴会上醉酒的样子,摆手让房间里的人退下,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
“受宠若惊。”奥菲娜一动不动,她一脸淡漠和疏离的看着连耶坐在一旁,听他说的滑稽之谈。
“妹妹,抛开一切,在这个世上,我们是除了父母以外,彼此最亲近的人,我们二人何必把关系闹得这般僵硬,倘若母后知道了,难免心寒。”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语让奥菲娜眉眼皱起,在她这里,连耶说的话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的,她不明白他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但是,一定不会是单纯的来看看她。
奥菲娜没有耐心和连耶闲扯,她眼神冷漠,端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直言道:“皇兄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奥菲娜对他的这般态度,连耶早已经习惯了。
他用充满考究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从胸腔里漫出一阵笑声,随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早在门外等候的侍从立刻推门而入。
侍从手里端着一个正方形盒子,外包装华丽,看起来装着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
奥菲娜放下手里的茶具,犀利冷傲的眼神审视摆在她面前的东西。
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上面的徽章并不是皇城的,她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无果。
侍从把盒子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顶奢靡的皇冠,紫色蓝宝石镶嵌里面,散发出薰衣草一般的色泽,周边紫钻密布,特殊的花草藤蔓造型,多元素的结合,浪漫华贵。
这十分明显的紫色宝石映入眼帘的一瞬间,一股恶寒从奥菲娜的心底升起。
她突然想起来了,紫宝石是邻国波利皇族的象征。
奥菲娜不明白为什么连耶会拿这给她,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不是简单的一顶皇冠。
细想片刻,她丝毫不掩饰眼底里的厌恶,眯眼望向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兄,寒声道:“什么意思?”
奥菲娜充满警惕的眼神没有激起连耶心里任何的波澜,他没有回话,眼尾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深邃的冷眸里隐约闪出病态的暗芒。
他起身拿起这顶皇冠,靠近奥菲娜,缓缓把这顶皇冠戴在她的头上,庄重肃穆。
“我相信,妹妹你,可以成为邻国最尊贵的王后。”
“?!”
啪的一声,皇冠被打掉在地上,滚落几下。
奥菲娜手指攥成拳头,撩起长长的裙摆,长腿利落的站起,凶狠冷冽的目光无所畏惧的迎上连耶的视线。
她的美眸里夹杂了一丝诧异,震惊和愤怒,对连耶的这一系列行为和他说的话,奥菲娜感到头皮发麻。
“为了一个预言,你要把我送去邻国做王后,皇兄,我看你和父亲一样老糊涂。”
奥菲娜双目猩红,毫不畏惧的厉声反驳,她很清楚连耶在忌惮什么,巫族的预言闹得家族人心惶惶,她从未当真。
没想到,过世的父亲这般在意,现在的连耶亦是如此,这个家族让她心寒。
连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里没有人情味,没有一丝一毫因为被奥菲娜发现他企图而感到窘迫和愧疚。
他冷哼一声,坐回原来的位置,轻扬起下颌,嗤笑道:“不想做王后?你想做什么?”
这个人已经魔怔了,为了他的皇位。
奥菲娜不想再和连耶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她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冷笑道:“曾经,父亲因为这个预言害我与最爱的人分离,如今,你又再次为了这个预言,让我远嫁别国。”
奥菲娜如同一把悄然开刀的利器,那是华美的,更是危险锋利的,一双一抹似笑非笑的美眸装满了嘲讽,讥笑和轻蔑。
她神色逼戾,居高临下的盯着连耶,嘲道:“我很好奇,你该怎么说服我?”
话很刺耳,连耶深沉的眼里不含情绪,慢条斯理的审视她,打量她的价值,开口道:“奥菲娜,我希望你明白,我这全然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们与邻国的谈判很成功,今天,他们送来了未来王后的皇冠表达诚意,身为一国之主,我自然要将国家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