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克卜勒的一个实验,叫灰花血藤,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啊~对了,初家的小少爷,他身上有一株。”
“没猜错的话,他身上的应该是灰花血藤的主株。”
夏日的晚上安宁静谧,纵使四面窗户通风,但是依旧很闷热。
他们身上的薄被只盖到腰间,初令上身赤裸,腹肌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露出来结实的腱子肉和两条深深的人鱼线。
他紧紧搂住艾以的腰,沉沉睡去,艾以背靠初令的胸膛,心乱如麻,寂静无声的夜里,只有他满腹心事无法入睡。
待初令呼吸平稳,艾以动作小心,慢慢转过身,面对初令。
他细细端详初令好看的眉眼,一遍遍的用指腹抚摸过初令的脸颊和五官,心里十分痛苦。
灯尼斯的话在他的心里扎了一根刺,他竟然给了克卜勒可乘之机,让他在初令身体里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艾以的视线落在了初令的心房处,白日狼阳的那一系列反应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手不自觉的触摸上初令心房的位置,指尖还未触及初令的皮肤,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
头顶传来一阵很低的轻笑声,初令没有睁眼,好像只是迷迷糊糊的醒着。
他握住艾以的手主动贴在他心房的位置,淡声道:“你心里有事。”
“……”艾以默默感受手下的温度,滚烫炽热,紧实细腻,没有什么异常,不见他想象中的状况。
见艾以再次沉默,初令无言,他闭眼垂首,准确找到艾以的唇,和他接吻,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安慰到艾以。
好长一会儿后,艾以内心的忧虑不断放大,灰花血藤是什么东西,对寄生的身体有什么危害,他一无所知。
未知带来的恐惧,担忧和诡异一口气全部塞进了艾以的脑子里,他头痛欲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五指相扣,身心系在对方,初令温柔的亲吻艾以的手背。
艾以的手上没有一丝赘肉,修长笔直,青筋和指骨突出,柔软的唇贴上去,可以感受到冰凉的触感。
感受初令的亲吻,艾以异瞳颜色加深,他清楚的知道,他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保证初令的安全。
“没事。”
怀里人掩饰的很好,初令还是看出来艾以的情绪波动,他联想今天晚上艾以在餐桌上问他话,心里乍然升起了一股警惕。
艾以这副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次日 初家墓园
艾以伫立在初文的墓碑前,对比之前几次,此时的心情很平静。
回想几天前,对于初令的感情,艾以想清楚之后,第一时间是想来见见初文。
他在初文的墓碑前待了一夜,接近黎明才回到家。
初令的一切,都和初文刚开始的期望背离,他把朋友的弟弟当成恋人拐走,心里很不舒服,自知对不起好朋友的信任。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就是让初令能幸福快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为了这个目的,初令想要什么,艾以就给他什么。
这种宠爱或许早就变质了,但是艾以对初文的誓言,初衷依旧。
想起安德的状态,艾以很担心,从墓园出来之后,他去了安德的私宅。
佣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他们低头行礼,告知艾以,安德少爷还在楼上,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下楼了。
整个二楼非常安静,比死亡还要窒息的安静,佣人碍于主人的脾气和滔天盛怒,不敢随意靠近。
这时候的安德看似很清醒,状态很糟糕,他衣着凌乱,脸上颓废,正屈起一条长腿,坐在地毯上,靠在沙发上。
周围没有了之前乱七八糟的酒瓶,可能是佣人进来收拾了。
除了在酒精的作用下,安德昏睡了几个小时,其余的时候,再也无法闭眼。
精神力在悲恸的摧残下过度的高亢,像紧绷的弦,一碰就断。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德没有回头,他赤红双瞳里全是血丝,眼尾耷拉,只是天生锋利刚毅的五官搭配周身的低气压,看上去还是那么骇人,让人不敢靠近。
艾以坐在地毯上,和安德并肩,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从安德身上散发的颓靡之气。
身边人的到来并没有让安德有其他动作,他依旧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落地窗外的景色,呆滞空洞。
艾以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这个样子坐了一整晚。
他们久久没有说话,艾以无声的陪在他身边,和安德一样望向窗外,观察一片叶子的静静摆动,看时间对阴影产生的移动和变化。
当光芒万丈的太阳完全挂在空中,穿过层层云层和障碍,照进阴凉的房间里,安德酸涩难耐的瞳仁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手里的那条十字项链慢慢从掌心里滑落,它的主人没有了拿住它的气力。
项链悄无声息的落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地毯上,安德的眼泪随之落下。
“哥哥,他死了,死了就是没了。”安德喃喃细语,叙述这个事实。
他没有失控的大哭,只是无声的流泪,安德细想和初文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感觉不到任何安慰,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无力,后悔,自责和绝望。
艾以没说什么,伸手揽过安德的后背,让弟弟靠在他的肩膀上。
沉重的气氛压着房间里的二人,这个世界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安德想,倘若当初的自己没有乖乖听初文的话,而是在离开的三年里,偶尔偷跑过来,见见他,或许,他们之间的结果就不会这么糟糕。
再次回到皇都,安德带来了最高的功绩和荣耀,可是,该见的人没有见到,该还的情没有人来接。
几日后
初令来到军堡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小轰动,现在是正午,部分人已经放下手里的事情开始了午饭和午休时间。
原本在办公室里安静,井井有条的剩余办公人员,在见到初令的那一刻,突然躁动了起来,伴随了某些人各种流言蜚语的推测。
初令轻车熟路的绕过拐角,上电梯,按楼层,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艾以办公室的大门也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当他即将触碰到把手的时候,把手突然一动,门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的人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西伯,他看上去很累,即使身上的军装一丝不苟,掩盖不住身上的憔悴,肤色也比以前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