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殿

从伽加家族的主宅回来之后，初令把艾以抱到房间里准备休息，艾以的情绪似乎不高，初令可以看出来他在勉强自己。

“你先去，洗洗就睡吧。”艾以朝初令道，初令是人类的身子，一晚上不睡觉，应该比血族更累。

“好，等我……没事，你累了就先休息。”初令轻吻艾以的脸颊，转身进去。

他刚洗漱完出来，发现艾以并不在床上，初令左右看了看，发现阳台上多了一抹身影。

初令无声的靠过去，隔着阳台的玻璃门，静静望着艾以的背影。

北殿的清晨很忙碌，佣人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从阳台往下看去，可以看见有人在打扫庭院和花园，有人在浇水喂鹿，修剪枝叶，检查设施，各忙各的，充实和谐。

嘴里的烟缓缓吐出来，艾以吹着早风，借着尼古丁，缓解内心的愧疚和悲愁。

他站了很长时间，准备抽完手里的这支烟就进去，这个时候，身后的门被打开，他扭头看去，初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出来了。

白金长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艾以连忙掐灭手里的烟，抓着初令的手臂，带他离开这烟雾缭绕的阳台，避免烟呛到他。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

“马上。”

艾以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想要帮他，初令抬手避开：“不用，麻烦，长头发不容易干，很累。”

他想让艾以去休息。

“没事。”艾以笑了笑，他还是抢过初令手里的毛巾，按着初令坐下，然后麻利上手，仔细擦拭初令的每一处发丝。

初令没再拒绝，他静静待着，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艾以收拾和摆弄他的头发。

“头发很漂亮。”艾以夸赞道，初令的头发又长又厚，泛有光泽，柔顺飘逸，远远看过去，就像柔滑的金丝绸布，耀眼夺目。

“谢谢。”初令回答他，半晌，他又接着一句，“但是麻烦。”

艾以浅笑出声，他继续手上的动作，珍视的对待它们，道：“我很喜欢。”

“嗯。”初令轻轻嗯了一声，面容渐渐有些红，他的手搂上艾以的腰，闭眼靠在艾以硬实的腹肌上。

过了一会儿，直到艾以满意，他放下手里的毛巾，朝初令道：“好了，可以了。”

“辛苦了。”初令牵起艾以的手，用专业的手法去按摩艾以的手指和手掌。

“擦头发而已，算不上什么。”艾以轻轻理顺初令稍微凌乱的发尾，“休息吧，跑了一晚上，你也累了。”

说着，他想抽回初令握着他的手，准备去洗澡，可初令没有放开他，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初令站起身，他抚摸艾以的脸颊，给予对方一个温柔的拥抱，“我陪着你，如果真的难受，不要忍着，朝我发泄。”

怀里的人久久没有动作，听完初令的话，艾以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抱紧了初令。

二人相拥，感受彼此的温度，艾以担心初令多想，道：“谢谢，我没事。”

尼林选择同化他，给他强大的始祖血脉和力量，自己却走向衰老，艾以说没有感觉，不伤心一定是假的。

随着尼林的避世和离开，伽加家族未来的命运会如何，他和安德又该怎么做，他可以对得起父亲的选择和信任吗？

问题就像一座山压了下来，艾以没有任何预防和准备，被迫接受这一切，他很累。

可好在，初令在他身边，他的爱人向他提供了精神支柱和情绪价值，艾以在初令怀里放松，享受短暂的安宁。

洗完澡出来后，艾以在初令的抚慰下睡去，

艾以刚刚适应同化，身体正在恢复，体内的始祖异能还不能很好的压制，初令替艾以向军堡告了假，希望艾以今天可以在家休息。

他起身，站在窗户旁，看夫恩传递过来的信灵纸，医所的救援队已经出发，夫恩及时用信灵纸告诉初令医所的进程，和初令保持着联系。

初令认真看阅病灾区的情况，微微松口气，好在病灾的范围控制住了，没有大面积扩散，其他地区也没有发现类似的症状。

直到现在，医所依旧没有找到源头在哪里，这让人疑心，初令缓缓掀开床帘，小心拉起被子的一角，避免吵醒熟睡中的人，安静的躺在艾以身边。

他觉得这场病灾并不是普通的瘟疫，这些症状不符合传染病的特征，具体是什么，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希望不会被证实。

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初令静静看了艾以一会儿，充满眷恋爱意的目光描绘艾以的每一处五官和皮肤，爱人的状态很糟糕，他看在眼里，叹口气，很心疼。

尼林的退位让艾以和安德的压力增加了很多，从今以后，伽加家族的支柱换人，真正的走进了家族史上的一个全新阶段。

一时间这么多事情，艾以虽然不说，但比起往日，初令可以看出来他心情沉重的多。

熬了一晚上，眼下一放松，初令也慢慢有了睡意，他轻轻亲吻艾以的脖子，收起满腹心事，拥着艾以入眠。

当初令再次醒来的时候，艾以已经不在身边，他坐起身，睡意褪去，意识渐渐回笼。

初令伸手探了探身侧被子上的温度，很凉，艾以离开了很长时间。

佣人敲门进来，初令下床，披上衣服，女佣们将手里的餐食摆放在桌子上，井井有条，动作麻利。

完事之后，女佣恭敬行礼，准备离开，其中一女佣朝初令道：“小少爷，刚才军堡来信，请艾以大人过去，大人叮嘱您先用餐，不用等他。”

“好。”初令点点头，“辛苦了。”

晚上

艾以接近午夜才回到北殿，女佣们早已经准备妥当，迎接他归家。

“欢迎大人回来。”

“初令吃过晚饭了吗？”艾以一边问道，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旁边的人。

女佣如实回答道：“小少爷在晚上七点用了晚餐。”

“睡了吗？”

“没有，小少爷想等您回来。”

现在接近凌晨一点，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艾以吩咐女佣准备一点宵夜后便上楼去找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