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大惊喜。”

艾以语调轻缓，嗓音低沉，尾音隐隐透出狠厉，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特力巴伦，又打量一番他身侧的羽男，赤红双瞳里慢慢酝酿出风暴。

他的到来让气氛紧张起来，特力巴伦和羽男心惊和忌惮，他们明明在艾以过来的一路上都安排了反叛者，甚至有哈特在，虽说没有百分百的胜算，可没想到，能拖延的时间比他们想的要短很多。

特力巴伦注意到艾以的双眸赤红，心凉一片，且不说艾以原本的实力在这里，如今被同化，成为纯种血族，始祖力量的加持下，赢他简直天方夜谭。

另一方面讲，特力巴伦没想过这么早在艾以面前暴露，他不自觉避开艾以的视线，银白发丝下的眼镜藏下眼中的不安。

无论是害怕还是其他，他都不想和艾以硬碰硬对上，有艾以在，他与羽男只有一个结局。

对于眼下的情景，艾以显得平静和随和的多，他注意到地上的一摊鲜血，转眼去打量身后的初令，眼神里的温柔和担心不加掩藏，气场骤变。

初令早在艾以出现的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好在，药灵及时修复了拜一咬伤的地方，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虽然衣服乱了些，可没有开创性伤口，也没有见血。

“受伤了吗？”艾以站定在初令面前，屈指轻轻擦去初令脸颊上的一点灰土，就像擦拭世间最难得易碎的珍宝，他仔仔细细打量爱人的模样，观察初令的神色和精神状态。

初令淡笑，他牵上艾以的手，轻声道：“没有，我没事。”

跟随艾以来的隐卫站在二人周围，警惕的盯着特力巴伦和羽男，不敢松懈。

“嗯，好。”

艾以给旁边的隐卫一个眼神示意，他朝初令继续道：“加班这么久，你也累了，我给你带了小蛋糕，去马车上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意思很明显，艾以不想初令参与，初令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心里犹豫，可他不敢不听艾以的话，于是点头答应。

“注意安全。”

对于初令的担心，艾以笑着点头，他宽慰道：“去吧，草莓蛋糕，你应该喜欢。”

“你给的，我都喜欢。”

艾以轻笑一声，松开了握着初令的手，他重新面对特力巴伦和羽男，收起柔情，双眸幽暗，深不可测，周身随和沉稳的气场变得危险逼人。

他的身姿英挺，仿若修竹，如缎如绸的乌黑发尾在夜风中被轻轻吹起，艾以就是站在实力巅峰的王者，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可以撼动他的位置。

一场无法避免的打斗要开始，特力巴伦把重伤的羽男护在身后，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他们两个在精力百分百充沛的情况下也不是艾以的对手，羽男后背的伤必须马上止血和治疗，眼下只能找机会帮他逃离这里。

“艾以，我不想和你打。”特力巴伦推了一把身后的羽男，上前一步同艾以周旋。

艾以冷冷的注视他，眸底掠过不屑的暗光，他寒声道：“怎么？你们难道也想和刚才的那个人一样，落荒而逃吗？”

“谈谈条件。”

“你没资格。”艾以幽冷阴鸷的目光没有温度。

特力巴伦抱着侥幸的心态一试，直言道：“我留下来，悉听尊便，让他走。”

“不行！”羽男厉声拒绝，特力巴伦已经暴露，等着他的只有死。

他隐忍剧痛，勉强站直身来，道：“大不了死在这里，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特力巴伦闻声叹口气，他闭眼挣扎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眼里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只剩下决绝。

对付特力巴伦和羽男两个，艾以毫不费力，他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三成功力绰绰有余。

特力巴伦早就知道艾以的速度很快，可看见艾以瞬移在他与羽男二人之间，游刃有余，毫不费力，他还是被惊到了。

异能的互相攻击下，一切都不切实际，特力巴伦只能被动的承受艾以的攻击，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拳脚相加，异能攻击。

一声巨响，艾以用膝盖将特力巴伦自空中踢到地面上，在人还没有回神时，他快速俯冲到特力巴伦面前，长腿横扫过去，人用力砸在了一面墙上。

前后不过一秒，根本看不清艾以下一步，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会干什么。

走到马车旁边，初令心里踌躇，扭头观望，这场对决没有任何悬念，初令对艾以的实力很清楚，但是看见羽男从艾以背后偷袭，向艾以射箭，他还是皱眉，有想要过去的动作。

他可以用药灵护住艾以，也可以用药灵分解掉特力巴伦和羽男的异能，可他知道，以艾以的性子和原则，定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隐卫横手挡在他面前，阻拦他，道：“小少爷无需担心，艾以大人会处理好。”

说着，他打开车门，弯腰请初令上马车。

艾以即使看不见身后，可他依旧很轻松的把从身后来的箭抓住，甚至没有回头，他随手一丢，箭直直刺入墙壁一尺，没有掉落。

这巨大的力量和爆发力强悍惊人，艾以不屑于向一个本就受伤羸弱的伤员动手，他无视羽男，一步步朝倒地不起的特力巴伦走去，身上一点点灰土都没有沾到。

反观特力巴伦，仅仅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伤口，可是内伤严重，精力损耗很大，没有站起来反抗的力气。

“你们既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动他，就应该拿出来你们的实力。”

艾以熟悉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头皮发麻。

“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羽男靠坐在一个角落里，面露担忧的望着艾以朝特力巴伦走去，他心里焦急万分，无奈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

羽男原先干净清新的绿色裙子变得污秽，布满土斑，发型杂乱，没了之前的精致，背后的伤很严重，血肉外翻，他的意识涣散，小脸的血色流尽。

艾以只是经过特力巴伦，他掠过他，不再停留，走向巷子口等待的隐卫和马车。

连呼吸都是疼的，特力巴伦费力的咽下嘴里的鲜血，偏头去找艾以，他看见艾以正背朝他离开，路灯的光从巷子口挤进来，照在艾以身上，特力巴伦凝神看着，想说什么，停顿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他连拦下他都做不到。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和艾以生活的那几年的记忆一帧帧在眼前闪过。

敬他是真的，爱他是真的，背叛利用他也是真的，特力巴伦突然意识到，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和利益扯上干系，要不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不止一次想问艾以，如果当初没有那些破事，他会不会还能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这种感受生命流逝的感觉，濒死之前的感慨，让人不好受，特力巴伦银白色的短发沾染上点点血红，他想撑着手臂起来，挣扎一番，使不上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