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以后都不挨着了。”孔令榆头都不抬钻进被窝,还背过身去,只给米乐留了一个后脑勺。
“不挨着就不挨着,谁爱挨着你咋的?”米乐本来还想跟他把话说清楚,看到孔令榆这么决绝的态度,小少爷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想再说,一扭身熄了灯,钻进炕头的被窝里。
他就这么带着气睡了过去,前半夜还好,他脸冲着墙,也没觉得孔令榆躺不躺在身边有什么差别,但到了后半夜,灶火渐渐熄了,炕头的温度越来越低,他才觉得受不住。
他本来就惧寒,每次睡到半夜冷了,都要把脚伸进孔令榆被窝让他给暖着,今天迷迷糊糊脚向旁边探了半天,也没找到孔令榆的被窝,只觉得到处一片冰凉。
他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他跟他生气了,没有在他旁边。
被冻醒的米小少爷再也睡不着,只觉得被窝里越睡越冷,冷得他直打牙颤,想跟孔令榆说话,又拉不下面子,心里不由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
自从他重生到小丁村,好像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
村里人嫌弃他,知青们欺负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对他好的孔令榆,如今也是说给他脸色看就给他脸色看。
也许是孔令榆之前对他太好了,什么都依着他,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才会这么久以来从没想过自己的处境。
现在想想,就算孔令榆对他再好又能怎么样?小木屋里没有一样东西是他的,连身上的裤衩子都是穿孔令榆的,哪天他再像今天这样,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不想对他好了,他也只能受着。
一直以来,孔令榆就是他在这片森林里唯一的仰仗,如果哪天他不让他依靠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孔令榆一定也是这么想,所以才敢给他脸色看,才敢这么欺负他,连脚都不给他捂了。
米乐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想到最后完全忘了孔令榆平时对他的好,只觉得他给他冷脸看就是在欺负他,想着想着,便觉得心比身体冷。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反正也睡不着,那就不睡了,反正孔令榆也不理他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本来也不可能永远呆在小木屋,难道他还以为自己真被他拿捏住了吗?
他们下不了山,是因为没办法在大雪封山的环境下把爷爷的棺材带下去,要是他一个人,应该也能走回村吧?
米乐负气之下翻身下炕,要走就现在走,他不理爷,爷还不呆了,不受他这窝囊气。
他穿好衣服合计着有什么要带的,想了想啥也不是他的,呵呵冷笑一声,这样也挺好,爷光棍着来,光棍着走,潇洒。
但是枪还是要带的,孔令榆送给他了就是他的,等他下了山,想孔令榆时还能拿出来看看,不然总不能对着身上的裤衩子怀念他吧?
米乐轻手轻脚穿好衣服,拿起枪,趁孔令榆没醒出了屋,去后院找他的小狍子。
“狍子啊,我要走了,没有我的保护,你留在这儿肯定会被屋里那个恶人吃掉,我救狍救到底,就带你一起走吧。”
他说着,解开绳子把小狍子抱了起来,心里自嘲地想,他现在有枪了,孔令榆也教了他这么久,等他回村就找村长说让他当猎户,只是别的猎人都领着猎犬,只有他,领个傻狍子,也不知道这算卖萌还是卖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