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人手举火把从街道的尽头处出现,他们分作两列队伍,秩序井然,步伐统一地向木渊峙三人这边走来,为首的是名彪形大汉。
等到他们走近,木渊峙三人发现这些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全部身穿样式统一的武士服,腰配兵刃,个个昂首挺胸,站得笔挺如柱,甚为英武。
为首的大汉约莫四十岁的年纪,一张粗犷的国字脸,肤色黝黑健康,眼窝有些凹陷,似乎带有些许疲倦,但一双虎目却神光照人,煞是威风。
大汉八尺出头的身高,比虎熊还要壮实的身体与肌肉,一看就是个武道境界高深的武者,全身上下透露出十足的霸气与自信。
大汉走到距离三人一丈外停下,身后众武士同时立定,二十多双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向他们投来。
大汉横眉竖眼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双虎目中似乎藏着锋利的刀锋,既能使恶人无处遁形,也能让好人肃然起敬。
李归不敢与他对视,却又被他盯得不寒而栗,脊背发凉,偷眼看向师父师爷,见他们神态从容,正也毫不容让地回视着那些人,便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杆。
大汉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黑脸阴沉冷傲,眼中满是警惕,冷声喝道:“三位不是本镇的人,看打扮也不是象城百姓,为何在夜深人静之时闯入敝镇,究竟有何居心?”
木艇舟立即抱拳,歉然赔笑道:“深夜擅闯宝镇,惊扰诸位,实是我们三人的鲁莽,还请老兄见谅。我们三人乃厘堰人士,小弟叫木艇舟,这位是家父木渊峙与小徒李归。我们与贵镇的严斋严大员外是老朋友,七日前家父收到严员外的来信,说贵镇受妖邪侵扰,已有多人无辜枉死,恰巧我们的老本行就是捉鬼驱妖的天师,所以严员外便邀请我们来此一探究竟。”
大汉狐疑地瞧着三人,眼神已不似先前那般冷峻,沉声问道:“可有凭证?”
“这是严员外的亲笔信,你拿去瞧瞧吧。”
木渊峙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健腕一甩,信封向大汉平飞过去,后者夹手接住,待他抽出信笺,展开看后,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轻舒一口气,含笑道:“我叫康盛,是镇里一所武馆的馆主,三位也已知晓敝庄有妖邪作祟,现下闹得人心惶惶,康某为了让镇民晚上可以睡得踏实些,于是便组织了一支夜间巡查队,专责夜晚小镇安全,成员都是我的徒弟,他们都是个顶个棒的小伙子,身上阳气旺盛,最可退邪了。”
顿了顿,续道:“我们不仅要提防妖邪,还要排查所有外来人员,以防是妖精假扮。三位夜间到此,很难不让我起疑,误会三位要对敝镇图谋不轨。适才康某口气不好,还请三位不要挂怀。”
木艇舟宽和一笑,道:“老兄职责所在,我们自然理解,何况本来就是我等冒昧。康兄为镇民安危着想,不嫌巡夜全镇,守护百姓平安,真是大义炳然的英雄,在下佩服佩服!”
康盛听到他的盛赞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眉宇间反倒多了几分愁苦悲戚,像是被触到了痛处般。
木艇舟见他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便问:“康兄为何愁眉不展?”
康盛没有立即回答,只见他眸光逐渐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一下子就萎蔫了,沉默良久后终于长长地吐出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道:“我建立这支夜间巡查队其实是存有私心的!三位有所不知,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名叫康毓,视如掌上明珠。一月前毓儿与同镇的一位姑娘结伴去象城中看灯,本来女儿家晚上是不应该出门的,但是毓儿自幼跟着我学习武技,武功着实不弱,她人又机灵,我倒也不怕她在外面遇上坏人,便由她去了,岂知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言及此处脸色懊悔,一双粗大的拳头悄然握紧,颓然摇头道:“我不该让她去的,我不该让她去的,要是我不让她去,她就不会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