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大事不好了!郑黑虎死了!”
这个时候,能跑出来给蔡道报信的,自然就是王二和马六那两个倒霉鬼,还好这一次不是他们看着郑黑虎,不然真得就无法翻身了。
“怎么回事?是不是病死的?”蔡道钻出马车车厢,急忙问道。
马六到底年轻,腿脚灵活,抢先一步跑到蔡道的近前,说道:“总管大人,这件事我们也是听相熟的衙役们说得,具体详情并不清楚。”
蔡道听完就一皱眉,马六这话和没说没有多大区别。
“总管大人,我虽然也没见到郑黑虎的尸首,不过,刚才刘通判突然下令把这个消息封suo了。如果郑黑虎只是病死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据我猜测,郑黑虎不知怎么的就在牢房里突然死的。”王二从后面赶来,看到了蔡道的脸色,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蔡道听完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那天晚上的突袭,由于蔡道策略得当,事先准备了数张拖网,他们也是凭此只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将郑黑虎这头恶虎轻松拿下。
郑黑虎身上的伤,当然也有自己的功劳,就是他和蔡板两记铁弹弓打碎了他的右腿的膝盖和右臂的手腕,让郑黑虎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其他的伤也就是被蔡道收养的那个孤儿割断了手筋脚筋。
当时,蔡道让随队的郎中检查过,郑黑虎的伤并不致命,就连血也没有留多少。
郑黑虎刚才在大堂上吐了血,不会就这么被自己气死了吧。听着玄幻,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这厮并不是什么好人,气量狭窄也是这种人的通病。
可是,正如王二所言,如果郑黑虎是病死或者被气死的话,那个通判完全没有必要掩盖消息呀!
“我的副总管,这是怎么啦?都这个时辰了,刘通判居然还有开堂?”蔡道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谁——延安郡王赵佣。
蔡道转身看了一眼,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向赵佣禀报道:“殿下,这个两个衙役向我禀报,郑黑虎突然死了,可是,刘通判居然准备将消息掩盖起来。如果郑黑虎是病死的,刘通判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所以,贫道大胆猜测,中午这段时间,开封府内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刘通判不会是打算毁尸灭迹吧?”
“你们二人说得可都是实话!”赵佣虽小,但也不傻,他当然不能完全相信蔡道的话,便询问这两个衙役。
“殿下,我二人所说句句属实。”王二和马六一看是延安郡王问话,吓得连忙跪下,王二还算比较镇定的,他接着说:“殿下,如果郑黑虎没死,刘通判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升堂审案呢?”
赵佣心中焦急,可话虽如此,他却不能就这么带人闯进去,刚才吃饭的时候,狄安就曾委婉地劝谏过,他今天在大堂上的言行,有些僭越了。他自己仔细回想一下,也的确是如此。
想了想,光着急也没有用,便向身边的狄安问策:“狄侍卫,孤虽然不好派人进去查探,现在事发突然,就这么置之不理,恐怕不妥。孤记得,临出宫到时候,父皇不是曾经说过,他会派人盯着,人呢?”
“殿下,官家说得那些人想必是皇城司的人。我们这些人并不认得他们。”那些暗地里的老鼠,狄安就是认得也只能说不认得。
赵佣有些生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教训起自己来头头是道,看在你说得有道理,又是狄青的后人,孤才给你这个面子。他倒要看看,值此关键时刻,狄安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
“殿下,现在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派人骑快马进宫向官家禀报这件事,请旨意封存郑黑虎的尸体;再不然,就只能派人到汴梁城中找寻府尹蔡京,只有他回来,才能名正言顺的调查这件事。”狄安随口便说出了这两个方法。
蔡道在一旁听着暗自摇头,狄安这两个方法不失稳妥,可是,具体到这件事情,还是太慢了,太稳妥了。
销毁一具尸体,又能用多长时间。从上午刘通判在大堂上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异常果决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势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除了王二和马六之外,整个开封府衙门内的衙役和差官一定会和刘通判站在同一阵线之上。原因很简单,因为郑黑虎正是在他们监管之下才出的事,一旦问罪,倒霉的就不是刘通判一个人了。现在,就把郑黑虎的尸首毁掉,再向上面报个其得急症而亡。
他们完全可以说郑黑虎是瘟疫的疑似病例,当然要立刻烧掉尸体。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宋神宗亲自问罪也无如之何啊!
其实,蔡道还知道有一个方法,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一个管监察口的官员,就有权利进去调查这件事,比如御史、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之类的官员。
可问题是,这里是开封府,那些官员没事肯定不会到这里闲逛,上哪找这种品级的官员呢?
就在蔡道纠结的时候,他的贵人出现了。
“娃娃,你们在这里商量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开封府不是下午要开堂审案吗?”
蔡道循声一看,是孙觉老爷子,心中有些惊讶,心想孙老爷子这时候不再衙门里办公,跑到开封府来干什么。他连忙上前道:“孙爷爷,您好!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啦。”
蔡道对这位对自己相当关爱的老前辈自然上心,他之前就打听了孙觉现在具体是个什么官职。秘书监,从四品的官,官职不高,却离宋神宗很近。老爷子前半辈子在地方上兢兢业业,却一直没能坐上宰相,当然这与他一直反对王安石变法不无关系。
因为这个原因,赵佣自然不会喜欢孙觉,他只是淡淡地向孙觉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
“呵呵,老夫自然是为了你而来?怎么,开封府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听蔡道这么亲切的叫法,孙老爷子坦然受之,毕竟他和王安石是多年前的好友,笑呵呵的问道。
蔡道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将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大致说了一遍,生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让王二和马六将他们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孙老爷子的脸色也陡然严肃起来,真要想这孩子说得那样,这件事就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