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凭风看着桌上的热汤,有些意想不到。
是小七送来的汤……
那……应该也是小七救的自己?
心中方才压抑的紧张与阴霾顿时扫空,谢凭风端起了那碗汤,盛了一勺,吹了吹,抿了一口。
谢凭风品着味道,轻轻笑了笑。
她还记得自己不爱吃苦,在汤里给自己放了自己最爱的槐花蜜。
像是不舍得把汤喝完,谢凭风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慢慢喝了很久,才把汤喝完,递给宫女。
宫女端着空碗,走了出去,但走到屏风后,似乎是行了个礼:“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陛下?
小七来了?
谢凭风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可因为高烧后的脱力,一个不支,径直跌在了地上。
刚一听到房间里传来的重重的一声,卫若鸿暗道不好,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却看到是谢凭风倒在地上,连带着被子和枕头,墨发凌乱的散在地上,一片狼藉。
她走过去,伸出手,本想把谢凭风扶起来,但看到他却就着这个姿势,跪在她面前,深深的弯下腰。
“罪臣谢凭风,见过陛下。”
卫若鸿动作一僵,随即收回了手,深深的看了谢凭风一眼。
或许她应该说“起来吧。”,她也的确是想这样说,可话到嘴边,却变得不一样了。
“老师这样客气,是在怪朕吗?”
怪?
谢凭风动作微微一怔,随后轻声开口。
“罪臣不敢。”
卫若鸿眯了眯眼。
不敢吗?
谢凭风点点头。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怪不怪,看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学生这样对自己,说不寒心是假的。
可他怪小七吗?
谢凭风不知道。
谢凭风缓缓开口:“臣应该,更怪那些蒙蔽陛下的人。”
卫若鸿并未把他扶起来,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视线紧紧的看着谢凭风。
“蒙蔽朕的人?”卫若鸿眯了眯 眼。
“哦。”她淡淡的说了一声。
“老师是说李和啊。”
谢凭风膝盖有旧伤,是之前出征时留下的,前几日在牢里受了寒,今日又跪着,已经隐隐作痛起来。
他自然不会把身体的疼痛说出来,于是忍着剧痛,依旧恭恭敬敬的跪着。
“是,陛下,罪臣知道……知道他对陛下有救命之恩,更知道臣如今的身份,没有资格议论李大人的长短,但是……李大人,的确不配陛下给过他的殊荣。”
“哦。”
卫若鸿没什么表情的随便应了一声。
气氛突然有些沉默。
卫若鸿无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酒瓶,刚把酒瓶拿起来,就见到原本直跪的谢凭风,突然弯下了身子,行了个跪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