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凭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乾清门的。
他只记得自己两腿发软,没什么行走的力气,怕被别人看出端倪,只能站在乾清殿里,僵笑着回应一个又一个人的安慰。
待到彻底没了人,他才扶着墙,一步又一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走了没两步就被人抱在怀里。
他闻着那人身上的酒香,叹了口气。
“陛下这是何意?”
他没挣扎,却也没回头,眉眼间透露出几分疲倦。
卫若鸿就着这个姿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老师生气吗?”
谢凭风淡淡开口:“臣不敢。”
那就是生气了。
卫若鸿一偏头,嘴唇刚一落在他的脸颊上,就被谢凭风躲开了。
“陛下,你我君臣有别,还是不要过于亲近才——唔!”
这话卫若鸿不爱听,干脆就亲上了。
用吻堵住他的嘴,就听不到什么“君臣有别”之类的话了。
谢凭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她推开,狼狈的喘息着,眼尾泛红,不知道是被吻的还是被气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凭风第一次对卫若鸿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往日一直挂在嘴边的敬语都忘了说。
“觉得臣容易心软,看臣好欺负,所以就这样一次一次的伤臣的心,打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吗?”
“臣是什么?您的玩具?您的宠物?还是一个物件一个乐子?让您可以这样随意的拿着臣取乐?”
谢凭风无力的蹲在地上,有些失态:“可臣不想再继续了,臣不想再继续这样跟您玩了。”
卫若鸿也跟着他蹲在地上,环住他的身子,然后她有些惊讶的发现,谢凭风瘦了,以前谢凭风只是偏瘦,现在谢凭风的身躯,瘦到哪怕隔着衣物,也有些硌人了。
卫若鸿学着谢凭风平日安慰自己的样子,生疏的轻声安慰。
“不是的,不是这样。”
“老师在我心里很重要,我没有把老师当成你说的那些东西,老师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人。”
她让谢凭风靠在自己肩膀上,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对于李和的计划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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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楼,身着紫色绣蟒袍的男子头发半绾,靠在身边女子的身上,任由墨发散落在肩膀上,衬得他原本就惑人的长相,此刻更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
他身边那名女子,高高瘦瘦,头发竖起,眉眼间有些英气。
对面之人声音粗犷,身形魁梧,与紫衣男子对坐,一同听着探子传来的汇报。
魁梧男子闻言朗声大笑,对紫衣男子拱了拱手:“恭喜李大人,听陛下的意思,倒是真的完全信任了您呢。”
他摆了摆手,探子会意,识趣的离开了。
紫衣男子赫然是李和,不过他倒没有面前之人的喜悦,神情更多的是凝重:“总之,还是不要太乐观了为好。咱们这位陛下心思可深沉着呢,我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非但没有探明白她的心思,反而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屁!”
静安王满不在乎:“她卫若鸿不过就是个爱喝酒的疯子,你见过有几个人能猜透疯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