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陇总拿这个流苏的事情说她,说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模样,不能如此粗鲁,要淑女。
梳完头,琉儿看着铜镜中的小美人儿不禁发出感叹:“小殿下,您真好看!”
她转头看着软榻上的那件淡红色衣裙眼睛微眯,仰头对琉儿说了句:“拿去烧了吧。”
琉儿瞳孔一缩,有些震惊:“您说什么?!”
每年的生辰北燕皇帝就会找人准备这些东西,她的衣裳已经够多了,原着中公仪挽救了人之后这件衣裳就被放在箱底存着了。
若不是几年后公仪挽对离澈一见钟情,想必这件衣裳也不会有再次拿出来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这可是陛下为您准备的,真要烧了?”
少女微微点头,“烧了吧,既然是父皇送我的,我有权利处理这件衣裳,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
“那好吧……”
大不了再做一件,撒个娇抱一抱,想必那便宜老爹也不会说太重的话。
公仪挽拉住女孩的手,郑重其事道:“悄悄处理了即可,不必让其他人知道。”
琉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不让其他人发现。”
说着,她拿起衣裳出了门。
对楚婉瑶道谢之后离澈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路上他看到一个女孩怀里抱着件漂亮的衣裳左看右看,模样鬼鬼祟祟。
这里偏僻,一般宫人不会往这儿来。
离澈看到那女孩走到深处将衣服一把火烧了,他站在远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少年凝视着那件漂亮的衣裙,上面的绣花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他眼眸微动,拿出了怀里揣着的香囊,上面绣样是用金线缝制而成,摸着手感柔软舒适,想来应该是十分富贵之人才能用的起。
他起初猜测这香囊是楚婉瑶的贴身物品,但这搭配与她那一身素一实在突兀,他心里存了疑。
香囊上淡淡的清香似乎用了木香熏制,淡雅而清新,他虽不知这木香是哪一种,却也明白在这北燕能用的起的人家定是位高权重的富家子女。
少年从暗处走出来,恰好撞上那女孩烧完衣裳一脸心虚的目光。
离澈收起香囊放好,唇角勾出一抹笑看着那人:“姑姑是在烧什么?”
琉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冷哼一声:“与你何干?滚开,别挡路!”
女孩眼里语气中不掩对他的恶意,离澈心下有些奇怪,两人应该是第一次遇见,她这满满的恶意从何而来?
少年虽生了副好皮囊,但面容过于瘦削,清瘦的脸颊带着不健康的肤色,一双凤眼上挑似笑非笑,眼下的眸色却分外冷寒。
琉儿并没有因为他这张脸产生同情,反倒是想起他刚才认错恩人的事,于是对着他也没什么好感。
离澈对于这些恶意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去处理,他笑了一下挪动脚步给女孩让路。
那笑不达眼底,琉儿被他这目光看的心里发怵,连忙跑开了。
回到寝宫之后她仍有余悸,皱着眉跟少女抱怨道:“殿下,奴婢刚才在外面遇到了那个白眼狼,他看到奴婢烧衣服了,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太可怕了……”
想起烧衣服这件事,她有些底气不足。
“殿下,你说他会不会告状啊……”
漂亮的少女怔了一下,随即轻笑起来:“看到便看到了,有我在你还怕父皇治你的罪?”
她的确没想到那少年会看到琉儿烧衣服,本来这件事她打算永远深埋的。
事情的走向越发有趣了。
想到此,她不禁笑了起来。
琉儿想不通她怎么还能笑出来,而且笑得这么欢……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少女缓缓起身走出殿外,只留下她轻快的笑声。
琉儿连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殿下,您等等奴婢!”
离澈在寂静的深宫中获得了短暂的宁静,每次只有这种时刻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一瞬。
“嘭!”的一声巨响,少年抬头望去,刹那间绽放的烟花在夜幕炸开。
少年眸中染了一抹情绪,明眸亮了亮。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烟花,那是富贵人家的玩意儿,哪怕他身为皇子也没有见过一次。
嘹亮的响声在寂寥的夜空划破天际,金色璀璨的火花迸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沐浴在白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