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知道,我故意吓唬吓唬她们……”薛颖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着对潘婷说道。
随即上前轻轻抚摸潘婷的头,理了理她脸上的两缕碎发,轻声问道:“刚才,听你们说杨天,你认识杨天?”
“杨天?嗯,见过,估计他还记恨我呢!”说罢,潘婷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一颗眼泪在眼里打转。
“怎么?说给师父听听……”薛颖关切的问道,随即拉着潘婷,走向湖边的一个凉亭,二人面对湖水,背倚亭台。
阳春三月,浮冰皆化,岸边的柳树也窜出新枝芽,就像潘婷的生活,一个崭新的开始。
湖中清澈见底,人眼望去,游鱼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注,往来翕忽,似与岸边人相乐。
两只鸳鸯,栖于湖中,彼此追逐,嬉戏,又形影不离,惊起片片水花,水花升起不久又复归于湖中,一个个波纹从它们脚下散开,彼此叠加,越散越大,越散越远,最后了无踪迹。
“那时我爹爹还在,我家也还在……”潘婷声音有些哽咽,薛颖爱抚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揽于怀中。
“我大哥,就是潘誓存,他把杨天带回了家中,当时他欺骗杨天,说是为了救她娘,还让我接近他,陪他玩,得到他的信任……”
潘婷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其实是为了得到他家的枪谱!”
“你哥竟然连小孩子纯真的友谊都骗!”薛颖气道,碍于潘婷的面子,难听的话没有说出口,“你继续说!”
“最后他得到了《杨家枪谱》,就把杨天又交给金人了,那天,那天我永远记得,记得杨天看我的眼神,他想我和我哥是一伙的,骗了他!”
潘婷说完,一颗豆大眼泪掉落在地,她慌忙伸出脚将它盖住。
“这把枪就是当时杨天留下的,那时金兵要撤,他被抓的太匆忙了,这柄枪也忘了带!”
潘婷随即将雕刻的木枪递给薛颖,薛颖轻轻接过,仔细端详。
“这手工不像是一个小孩子雕刻的!”薛颖纳闷道,“而且还没有雕刻完成呢,你看!”
随即薛颖将木枪上还未雕刻完成的纹路,展现给潘婷看。
潘婷歪头看去,“的确,这应该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他很喜欢,他在我家时,几乎是彻夜都抱着它,睡觉都要抱着的。”
“他父亲雕刻的?”薛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将木枪置于双腿之上,伸出修长的玉手,在木枪上轻轻抚摸着,还拿到嘴边,闭上眼,轻轻嗅着那淡淡的木香。
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找到一丝杨崇德的残留,显然这并不能如她所愿,这杆木枪几经周折,早已失去了它原先的光泽与气味,薛颖所要触摸的只是那不同时光内的刻舟求剑罢了。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潘婷刚从落寞的情绪中缓过来,却见师父薛颖又着了魔一般。
“啊,没事!师父只是想到了曾经的一位故人!”
薛颖慌乱的睁开眼,随即起身看向湖中心的一对鸳鸯,轻声说道:“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看潘婷疑惑的望着自己,薛颖也感到有些失态,她微微蹲下身子,整理着潘婷的发丝,轻声说道:“希望我家婷儿以后不要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