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还带了几匹柔软的料子,适合给小儿裁制新衣。
宋姨娘刚巧也在,三人随口寒暄了几句。
齐大太太便让乳母抱着孩子给她们看。
“你们瞧瞧,这都好几日了,看着都没什么变化。”
郑姨娘瞧着也是。
寻常孩子刚出生时皱皱巴巴地,只两三日就会变得白白嫩嫩。
眼下已经过了快六日,康哥儿却还是黑黢黢地,连眼睛都没张开。
她心中暗叹,面上却也不好说什么。
齐大太太从乳母怀中接过襁褓,抱在怀里,一边轻拍着,一边跟她们说话。
郑姨娘就讲起了近日府中的两桩大事,巧的是两桩事还都和孙姨娘有关。
一则是玉兰不小心磕破了脸,孙姨娘担心她破了相,日后年纪大了不好嫁人,便自己出了五十两嫁妆,将玉兰嫁给了京中一个手艺人。
至于是做什么手艺的就不清楚了。
只听说玉兰出嫁当日连一身红衣都没有,只用红布条捆住手脚,蒙上了个红盖头,就塞进花轿里抬走了。
郑姨娘讲得绘声绘色,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似的。
齐大太太听得一阵唏嘘。
孙姨娘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了。
齐大太太叹道:“玉兰毕竟是伺候过老爷的,孙姨娘不想留她,给几两银子赶出齐家就是。”
“何必要将她强嫁于人,毁她一生呢”。
郑姨娘赔笑道:“还是太太心善,孙姨娘近来诸事烦忧,恐怕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细思量是否妥当了。”
说来说去的,这也都是后话,妥当与不妥当,玉兰也都嫁出去了。
总不能再追回来吧?
郑姨娘便将话题引到了另一桩事上来。
这桩事她也只是听说个大概。
她试探着问齐大太太,是否听老爷提过要给齐寰说个人家。
她这么一问,齐大太太还真想起来,大老爷好像真提了这么一句。
郑姨娘合了一下掌,道:“果然如此,看来是真的了。”
这件事宋姨娘还是刚知道。
她好奇问郑姨娘:“老爷从来不操心儿女之事,怎得想起给齐寰做主说人家了?”
郑姨娘没得了确切消息,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
她斟酌着道:“老爷没明说是给哪位小姐做主,只是咱们府里能说婆家的姑娘,除了齐寰就是齐?,我这才来问太太一句。”
齐大太太也只是听大老爷随口说过一句,没来及细问其中的情节。
不过这嫁娶向来是长幼有序的,没道理把齐?排在齐寰前头。
所以十有八九是齐寰的亲事。
齐大太太便问郑姨娘,老爷准备说给齐寰的是什么人家?
郑姨娘道:“倒是没跟我说是什么人家,只是让我留心着去打听京中一般人家的嫁妆是怎么准备的,要准备些什么,多久能备好,让我打听好了拟个大概的礼单和日子给他。”
“可自古嫁娶都是‘男一担女一头’,女方的嫁妆多少得随了男方聘礼丰寡来定,我就随口问了句男方家境如何。”
“老爷回我说:只是一般人家,不必过于铺张,只要面上不失礼便好。”
“话里话外地,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显赫门户。”
阖府都知道孙姨娘择婿的眼光高得很,为了能让齐寰攀上个好人家,她是什么法子都愿意一试的。
若最终的女婿真的只是个“一般人家”,她岂不是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