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偶尔朝两侧看着,那些花灯映在眼里是那样的美轮美奂,除了花灯之外还可以花三十文钱买一盏浮灯,在上面许下愿望然后点燃,浮灯就会高高升起飞向苍穹。
现在抬头看去,整条朱雀大街上稀稀拉拉的浮灯像是星辰一样绽放在夜空之上,美的不似人间。
她的眼中带着些沉醉。
这似乎比年节的烟花还要更美,怜月心里那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的心弦于这一瞬放松了许多,灯光在她的眼里有些模糊。
很多人都以为她在长安城被保护的很好,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可怜月的心始终都没有彻底放下过。
并非是对李子冀不信任,而是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在长安城会永远这么悬着心。
“这种感觉是改变不了的,在圣朝你会因为庆苍而悬着心,未来回去庆苍,你还会因为圣朝而悬着心。”
不知何时,李子冀已经悄然出现在了怜月的身旁,轻声开口。
怜月望着那些美丽的花灯:“在这里我思念庆苍,回庆苍又会思念圣朝,人是不是都是矛盾的?”
李子冀道:“其实你思念的只是美好。”
未出事之前的庆苍是美好,这几年在长安的生活是美好,既不舍这边又放不下那边,人就是这样的。
怜月侧目看着李子冀:“可我总归要走的。”
李子冀点了点头:“每个人这辈子都注定只属于一个地方,就像这些飘起的浮灯,也只会藏匿着一个愿望,我此生都属于圣朝,这是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怜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喃喃:“就像我注定属于庆苍。”
也许无数年后圣朝已经不在了,庆苍也已经不在了,哪怕无数年后他们都还活着,也依旧属于这两个已经不在的地方。
李子冀道:“你可以选择圣朝。”
怜月摇了摇头。
即便庆苍并不如圣朝强大,甚至只能在北海与圣朝之间夹缝求生,但那是她的家。
她也许没有能力改变这一现状,但她有能力留在那里。
祁连几人站在四周,在欣赏花灯,观看歌舞的同时也在看护着果果,小丫头疯跑起来实在要人命,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不知道跑哪里去。
今夜朱雀大街人实在太多,不能有纰漏。
戏台,歌舞,商贩,灯谜,漫长的朱雀大大街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一天的热闹已经可以赶得上年节,也被许多人称之为年节前的狂欢。
狂欢之下一定是隐藏着无数暗潮的,尤其是在浮萍山一事之后。
李子冀今晚并不想思考这些事情,他刚刚才和书痴争执结束,只想完全的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静静修养到年节之后。
“真漂亮啊。”
李子冀望着无数绚丽的灯光,看着一张张笑容满面的面孔,轻轻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