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太医这番话,齐妃不禁浑身一颤,原本就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齐妃心中思绪万千,这王太医说的确有其事。她之前只想着这不适感是长途跋涉晕船的缘故,毕竟出发之前太医也说过她这胎胎气十分稳固。因此,这段日子尽管身体偶感不适,她却从未过多地去思考其中缘由,更没着急让太医请脉,只每日循例喝着之前的安胎药。
也就是今儿她用完早膳后实在难受,吐得都有些烧心,才让翠果去请了太医。
难道......难道真的是龙胎出了什么问题不成?齐妃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险些瘫软在那张雕花檀木椅上。
“王太医,这……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有什么法子,可以保住龙胎吗?本宫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啊!”齐妃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低头摸着小腹,颤抖的嘴唇不住地喃喃,“本宫的孩子……弘时,弘时……”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齐妃,王太医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娘娘请放心,微臣自当竭尽所能。若是能将龙胎保至七月之期再用催产药产下,只要后续能够得到悉心照料,孩子存活下来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
说罢,王太医稍作停顿,最终还是心一横,咬咬牙继续说道:“而且娘娘,从脉象上看,这胎应该大概率是公主。相对于皇子而言,公主对母体的消耗会小一些,顺利产下长成的概率也会更高一些,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公主?怎么会是公主!”方才还满心悲痛的齐妃一时气愤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好在翠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宜修明明说过,明明说过,这药方是可以让人诞下皇子的!
公主有什么用?公主有什么用!
她要的是弘时!要弘时重新回来做她的孩子!
齐妃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堵得难受,一低头,便“哇”地一口吐出了一滩血,手脚无力地晕了过去。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一只燕子捉了虫子回来,喂给窝中嗷嗷待哺的小燕子。鸟啼婉转,顺着杨柳的叶片流转,沿着水波滴滴哒哒,荡漾出几分无人欣赏的迷蒙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