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听了马魁的话暗自吐槽,他说给老头送班房,不过是吓唬吓唬他。
一个瞎眼老头,看他那装扮就是苦命人。
逃票估计也是生活所迫,又没有犯多大得罪。
生气归生气,可他也狠不下心给人送进去吃窝头啊。
刚才老头说了,他在这列车逃了很多年的票了。
前面那么多列车员、乘警都拿他没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好招?
要送班房早就送了,哪会轮得到他?
“师父,您也知道,我才疏学浅、经验不足。”
“要不这样,您先看着。”
“我去找一下陆车长,请教一下他老人家。”
说完汪新一溜烟消失在现场,去找列车长陆红星了。
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要学会转移当下矛盾,寻求层帮助。
这,就是汪新的办法。
很快,陆红星就到达了现场。
看到瞎眼老头后,他很是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呦,回来了。”
“小汪一说,我就知道是你。”
瞎眼老头抬起头来,脸挤出一丝笑容。
“小陆啊。”
“前几天没注意,不知咋的搞伤风了,跟外面呆了几天。”
“挺好,一回来就有肉吃。”
“那咋整,一车就遇到好心人赏的。”
“那行,你慢慢吃着,我走了啊。”
“你走啥啊你走,你是不是还有啥没给我呢?”
在汪新的注视下,瞎眼老头伸出了自己的搪瓷缸子,陆红星往里搁了一颗鸡蛋。
“你不是伤风了吗?”
“还能闻见?”
“这鼻子!”
瞎眼老头嘿嘿一笑。
“行了,老陆,该忙忙你的去。”
“我老老实实搁这疙瘩待着,不给你们添麻烦。”
陆红星点了点头,就招呼马魁、汪新离开了。
走出一节车厢之后,他才说起了瞎眼老头的事情。
“刚才那老头是车多年的老人了,没儿没女,老哥一个。”
“我当乘务员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车了。”
“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人。”
“早年间他闺女让人拐跑了,这么多年了,他就跟着车找。”
“找了一年又一眼,眼睛哭瞎了,人也魔怔了。”
汪新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
拐子,也就是人贩子,这是汪新最厌恶的一个群体。
甭管是未来,还是现在,人贩子都是让人恨之入骨的。
不知多少家庭,因他们的恶行妻离子散,终生都不得团圆。
尤其是当下这个年代,没有天网覆盖,不知多少孩子被拍花子的骗走。
运气好一些卖给没孩子的家庭,运气差一点的说不得被弄成残废为那些败类乞讨骗钱。
火车,就是那些家伙活动的重要场所之一。
汪新心里下了一个决心,要是让他碰那些拍花子的,非得赏他们几针。
要他们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行啊小汪,班没几天就学会转嫁矛盾了。”
“老头逃票那事儿,你想明白要怎么处理了吗?”
陆红星走后,马魁再次发问。
汪新朝着陆红星离开的背影努了努嘴。
“师父,人家陆车长已经给咱做过示范了,照办就是了。”
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这是陆红星的处理办法,也是这些年列车员、乘警们的默契。
总不能每次老头车,他们颠颠地跑去给他补票吧?
有那钱,还不如给老头买个烧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