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么么自然知道,而且含岫少爷琢磨的东西确实不一般,就像这凉茶,跟别的院儿里的就是不一样。
他摸着杯盏边缘,走到楚含岫身边,小声道:“含岫少爷,这次这事,是大大的好事,京都靖国侯府……”
他使了使眼色。
早在上辈子就知道的楚含岫勾着唇角,点了点下巴:“多谢林么么。”
上辈子的这天,嫡阿爹江氏把连他在内的三个庶出哥儿叫去,问他们愿不愿意当武安侯的侍君。
武安侯是谁?
是他们嫡出大哥楚含云的郎君,他们的哥夫。
前年两人成亲的阵仗大得吓死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大哥对这门亲事有多么的在意和骄傲。
虽然春天那会儿武安侯坠马成了残废,但光是侯府的富贵,除了楚含云,楚含清和楚含茗都意动了。
最后,选了楚含清去。
楚含岫也是后来才知道,他的无良父亲和嫡阿爹哪里是送楚含清去侯府当侍君,而是替他们的大哥楚含云和赫连曜圆房,以图生下一个子嗣,好让他们的大哥楚含云从侯府出来。
反正这事儿上辈子在楚含清去了的第三个月就暴露了,侯府震怒,他无良父亲的县令之位都被撸了。
他也趁机带着阿爹和弟弟离开楚家,直到在乱世里死去。
楚含岫再也不想体验乱世里人命如草芥的日子,也不想阿爹和弟弟再死去,所以想到一个办法: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哥夫赫连曜没坠马之前,是大越数百年里最闪耀的将星。
用兵如神,两柄重剑天下无双。
短短数年平定了齐国,东来过掀起的乱事,大越境内也从未有人敢义务作乱。
只要他还能站起来,重新骑马上阵,不再如上辈子那般在乱世前就因病去世,大越就不会陷入战火那么多年,死那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
所以他打算,他要去当这个圆房的替身,试试能不能用异能把赫连曜治好。
要是能够治好,他就功成身退,带着阿爹和弟弟脱离楚家,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至于屁股!
屁股能有命重要!
——
很快,楚含岫和阿爹进了前院。
刚好遇到也往这边来的陈侍君和楚含清,楚含清微微蹙着眉头,小声问他:“二哥,嫡阿爹叫我们来,为了什么啊?会不会是不好的事?”
楚含岫望着他,他从小和府里的哥儿小子都走得近,尤其是庶出的楚含清和楚含茗,关系一直不错。
楚含茗性子绵软,喜欢缩在自己的地盘,非得别人戳一下才动。
楚含清却要强些,近一年来打听了好几次江氏有没有为他相看人家,不止一次跟楚含岫提过哪怕对方丑些,懒散些也无所谓,但是一定要嫁得好。
所以上辈子江氏一说要从他们三个里边选一个去侯府当侍君,他是最积极的那个,最后如愿以偿,去了靖国侯府。
楚含岫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两句,觉得自己接下来几天要想想怎么哄哄他了,道:“不知道,我也是刚来,进去吧,总归很快就晓得了。”
楚含茗和赵侍君来得他们早,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人齐了,坐在最上首的江氏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道:“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一桩好事,靖国侯府有意为武安侯纳一房侍君,我和大人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去信靖国侯府,说府中庶哥儿皆柔善美貌,所以这侍君的人选就从咱们府上挑。”
他话音刚落,楚含岫就看见坐在身边的楚含清一下子攥紧了手。
“嫡阿爹,我和大哥从小就处得好,要是成了侯府侍君,一定能把大哥还有侯爷伺候得好好的,就让我去吧。”这个侍君之位,楚含清势在必得。
他望着根本不可能和自己争的五弟楚含茗,目光移向二哥楚含岫。
要说让他感觉到危机的,只有二哥。
二哥是家里样貌最好的,连大哥都比不过他,但是想到二哥平日里的那些言语,他觉得二哥不会想去侯府当侍君。
楚含清站在堂内,一瞬间腰背都挺直了。
他知道,以他们嫡阿爹江氏容不下人的性子,想要有一门好的亲事,根本不可能。
能给武安侯做侍君,是他最好的出路,日后要是有个小子或者哥儿,他的阿爹就能在县衙后院抬头挺胸做人,不必再受嫡阿爹的磋磨。
江氏看向楚含茗和楚含岫,并且在楚含岫身上多停留了了一刻:“你们两呢?”
他属意的,其实是楚含岫。
要做成那件事,挑选的人最好是越像他家云哥儿最好,家里几个庶哥儿,跟云哥儿相像的就是眼前三个。
最像的,便是楚含岫,细一看还胜云哥儿几分。
但是老爷想把楚含岫留在平阳县,嫁给一个对仕途非常重要的大人,江氏把他叫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打消老爷的念头。
云哥儿那件事容不得丝毫的马虎,江氏还是想让楚含岫去。
被叫到名字,楚含茗呆呆地抬起头,小声地道:“侯府富贵,我,我还是……”
江氏直接挥手让他别说了,就这个性格,怎么能成事!
楚含岫从楚含清身边站起来:“嫡阿爹,能进侯府,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