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时候都好说话的很,但是一上酒桌子,那个死缠烂打的功夫简直让人头大,最可怕的就是有了五六分醉意之后。
好在他这个人酒品还行,喝醉了就是话多一点,然后完事了就倒头就睡。不会吵,不会闹,也不会做出什么格外失礼的事情。
孟今章还算是有先见之明,举杯的时候先说话:“我平时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那我喝一点,敬大家一杯。”
再加上常建兴知道他工作特殊,轻易不敢劝酒 了。
但是他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主动端起酒杯子,几个人就特别高兴。
常建兴更豪气,当即举起酒杯:“好好好,你这个工作我们也晓得,都不敢劝你,但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咱们意思得到位是吧?我干了你随意。”
反正孟天冬是第一次见跟别人喝酒,还没劝酒先把自己给干醉了的。
随后就开始跟孟今章他们一家三口说常小满。
“打小生下来就是个饭桶,要不是太能吃也不至于把她妈给吓跑了,根本养不活呀。
那时候条件又不好,就算是职工也是缺吃少喝的,供应都有限的很。
老爷子也是早早的就去了,就剩下我老娘一个人拉扯着她。没有奶水,就整那个黄豆和米炒了用开水兑着喂她。别人吃一小碗的时候她至少要吃两碗,吃不饱就嗷嗷叫。
唉,但是谁也不能说能吃就不管啊,这是一条命,还是我二哥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小崽子。
好在我们这个单位怎么说也比别的单位强一点,工资不强,但是吃喝上能强很多。
杀了猪掏出来的杂七杂八的都是谁有了手艺谁能收拾都分着拿回去收拾。我们一家子拿的应该是最多的。
猪肺拿回来给她熬汤,猪肝拿回来煮的透透的给她弄成粉。但凡是能吃的都往家里弄。
啊,谁让他是我二哥唯一的孩子呢!他人不在了,但是总不能让他绝了后吧。”
他又说了一次。
“能满地跑的时候啊她就自己到处找吃的东西。才七八岁就跑去厂里面,不吭声,见啥干啥。扫地,喂猪,扫猪圈她也去。
吃那么多也没白吃,那个力气大的很,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还没有猪圈的那个栏杆高,但是啥都能干。
厂里面的人就觉得,哎哟,这小丫头真厉害。都在这一片住着,也知道她是个啥情况,干脆的就留了下来让她在里面干活。
有时候食堂剩下汤汤水水都给她,销售部那边剩点骨头啥的也都给她。
要不是大家伙有一颗慈善之心,真的把这小饭桶养不活呀。”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给她介绍对象吧,介绍一个黄一个。虽然识字,但是没上过学,没有什么文凭。虽然有工作,但是谁家好端端的姑娘整天拿着刀子去杀猪啊。
天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要是成了两个人住一块,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她睡迷糊了,把人按着当猪一样捅了呢。
谁家好端端的姑娘饭量那么大,一个人一顿得吃人家一家子一顿的。有工作又咋样?工资就那么点,估摸着除了她自己填饱肚子一分都剩不下。
真要顺着肚皮去吃啊,够不够还不好说呢。都不愿意,说一个黄一个。
我老娘去的时候咽气了几次又缓过来了。最后咽气的时候眼睛都没闭,说没看见她嫁人没看见她成家死了都不放心。”
说着说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趴在酒桌子上呜呜的就哭了起来。
常小满低着头,抿着嘴,眼泪啪的一下就砸在了脚尖上。
孟天冬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胡雪芹只觉得丢人现眼,拍了常建兴一下:“喝点猫尿你就不像个人了,当着亲家的面你能不能脑子清醒?”
这个时候揭短,万一又黄了咋整?
“我清醒着呢,我清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