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叶脱离枝桠坠了下来,恰好落到了辛在水的头顶。
林藏烟微怔,反应过来笑意更深,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叶片取走。
“啊……你醒了?”林藏烟有些懊恼。明明她已经把动静放得很轻了呀……
辛在水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左看右看,似乎在寻什么人。
完全被忽略的林藏烟感到沮丧。
“阿续。”她唤,语气憋闷。
“别找了,易惟椋不在这儿。”一时没控制住,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冲。
辛在水不满,眉头微皱,貌似还瞪了她一眼。
林藏烟睁大了眼,简直不可思议:“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可恶的易惟椋!
“诶,你要去哪儿?”
看见辛在水离开,林藏烟立马跟了上去。
“他真的不在。”望着辛在水圆圆的后脑勺,林藏烟道。这次语气平静不少。
辛在水回首,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询问人去哪儿了。
林藏烟哪知道?“你老粘着他做什么?”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高兴地诘问。
“你粘着他,他只会给你喝苦苦的汤药。”而且,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她赌气地想。
“你想去走走么?”林藏烟试探道,“我带你去莲池那儿走走罢?你难道不想念你那一池鲤鱼么?你不在,它们都快饿死了。”才怪。你不在,她可常常去给那些鱼儿喂食,勤得很。
辛在水眼睛眨巴一下,看样子是在斟酌。
林藏烟窃喜,不由分说上前便牵起了他的手:“走罢走罢,你明明就想念它们了。”
掌心传来一阵温热,辛在水想要挣脱,可这人忽然靠近,连同身上的味道都一起扑面而来,好闻的,熟悉的。仿佛得到安抚一般,他只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作了,任由林藏烟牵着走。
感受到辛在水的情绪变化,林藏烟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松了口气。不拒绝就好。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宫里……宫里一切安好。”
“刚刚是骗你的,莲池的鲤鱼我养得可好了。”
“回头你不能怪我,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只是没照顾好。”
“对了,你托诺米交予我的令牌,我用它请了归鸣弓出山,让她替我做事,她……”林藏烟自说自话多时,这会儿却欲言又止,“罢了,待你清醒之后,我再与你说罢。”
她偏头去看辛在水,却见辛在水神情冷淡望着眼前,似乎没太在意她了说什么。
林藏烟眸光黯淡下来,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莲池边。
有鲤鱼探出水面,吐起了大小不一的泡泡,林藏烟看着,心不在焉。
她不说话,心里难受得紧。
她心疼阿续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也莫名唾弃这般失意的自己。
许是发觉了林藏烟的悲伤,辛在水竟也莫名感到胸口发闷。他仰头看她,盛着茫然的眼睛仿佛在询问——怎么了?你怎么不开心了?
林藏烟被这眼神刺了一下,回神时却被辛在水拉着往前走。“怎的了?”她问。
辛在水微笑着看她,手指指向莲池的一方。
视线望去,得见一条红绸带子正挂在一叶残荷上,将落未落。林藏烟看着,差点心梗都要犯了。这、她当时扔这东西的时候竟没扔进池塘里么?
她掩饰性地轻咳两声:“应该是从哪儿随风飘来的罢。”
身边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怎、怎么?”林藏烟僵硬地回头,“别告诉我你想要把它捡过来啊。都不知是谁人的何物,你捡来做甚?”若捡来,她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不行不行,打死也不依。
察觉到林藏烟强烈的不情愿,辛在水一愣,眼里闪过失落。他松开林藏烟的手,兴致不高地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伤心了?”林藏烟伸了伸脑袋,探看着不确定道。
辛在水没给回应,走远了几步,分明在赌气。
林藏烟哑然,万分无奈:“知道啦,我去捡。”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低声喃喃,神情幽怨。
足底一蹬,她身形一展,踏着水面将莲池中央的红绸取了回来。
“呐。”她小心用指尖戳了戳辛在水的肩膀,别扭地把红绸递了过去。
辛在水一展笑颜,欣欣然接过,捏在手里一顿相看。
林藏烟不懂他为何对这东西情有独钟,直到看见他把红绸上的字迹展开在自己面前。
果然不该捡的。林藏烟捂住了脸,万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