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安静点好。
“有什么见闻,哥哥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许是察觉到辛在水情绪低落,林衣年竟鬼使神差道出了这句话。
辛在水抬眸,眼里有亮光,但一瞬间便黯了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他低声喃喃。
“我带哥哥出去玩吧?”林衣年凑近辛在水面前。
少年过分精致的脸庞在辛在水眼前放大。他灌着星河的瞳孔,让辛在水一时间晃了神。
到底是被少年此刻真诚的神情触动了心,辛在水忍不住低喃出声:“可以么?”话音迟疑却隐约带着期许。
“需不需要跟陛下知会一声?”他问。
在他看来,君侍擅自出宫,是不被允许的,也是坏规矩的。
“不用。”跟那坏家伙说干嘛呀。
林衣年微抬下巴,朝辛在水眨眼:“哥哥相信我!”他没好意思向辛在水介绍自己偷跑出宫的丰富经验。
“好!”辛在水重重点头,黑眸发亮,显得格外高兴。
林衣年胸口有些发闷,心头有丝丝怜悯泛起。他怜悯辛在水,也怜悯被困宫墙的男子。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是皇姐足够容忍他的胡闹罢了。
诺米端来茶水和点心,两人不过闲谈了一会儿,夜幕便压了下来。
林衣年离开之时,特意同辛在水提醒:“哥哥,过两日便是七夕,到时候我就带你出宫玩。”
“可是,七夕那天,我肯定走不开。”
辛在水作为君后,当天要亲自行拜祭礼,为民祈福。
“待祈福完毕,我们偷偷溜走便是。”
辛在水虽然踌躇,但仍然盼着此事。
他多年居于深宫,记忆中对帝都繁华的景象都淡忘了不少。因而当林衣年提出要带自己出宫玩耍时,他是非常期待的。何况是七夕当日,街上定是一番胜景。
于是这两日,辛在水心情出奇的好,眉目舒展、几乎没有皱起来过。
诺米看着也欣喜,在心里默默将林衣年感谢了百八十遍。
除了体内之毒没办法彻底根除,林藏烟的伤已经在逐渐愈合了。
恢复了早朝,可林藏烟坐上皇椅俯瞰一众朝臣,底下的气氛与先前简直大相径庭。
许未莱及其一派的朝臣们奏事议政时语气豪横了不少,几乎每一派的朝臣都遭受过她们的抨击。而当被抨击的朝臣竭尽心力去疏解驳斥时,以云幽人为首的朝臣们却始终不发一语,任凭其它派别相互争执,仿若看戏。
也因此,林藏烟注意到了一个人。
齐火乐,一个六品官员。
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却在两年前才进士及第入朝当官。一直以来,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没有参过任何人,却上书过许多为国家建设着想的议案,但大都不切实际,总被驳回。可以说,此人在朝堂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最近,她频频在朝臣们哄吵之时冒头,针对她们争吵之事给出不失偏颇的有力见解。每每她的话一经出口,座下朝臣便会噤若寒蝉、无力反驳。
林藏烟觉得此人甚是有趣。
一些不安分的朝臣们方才注意到有此号人物,纷纷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尽一切办法对她进行打压。
林藏烟案桌上的折子,几乎有将近一半是参她的。
但齐火乐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依旧该说的说该骂的骂,完全不理会官僚集团的强势挤兑。
“你觉得此人什么来头?”林藏烟问左靔然。
左靔然神色平静无波:“你分明清楚,何必问我。”
林藏烟忽地笑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听听好友的答案总该是让人安心一些的。”
左靔然也笑了,随即无奈地摇头:“可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