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那人留下的银两看了大夫,顺便饱餐一顿,还捯饬了自己。
慈福堂被烧,皇室出钱出力,计划重建,可他不打算回去。
他进了一家青楼,找到了当家老鸨,向他表明自己的来意。
“你想做这行?”老鸨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主动来青楼找活干的人不少,大多走投无路,可年纪这般小的……没多少。
老鸨上下打量陆声吹一番,而后赞叹道:“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可以,以后你就跟着我混罢。”老鸨同意了,还为他取了花名,“以后,你就叫花长忆了。”
花长忆渐渐从梦中脱离,眼睛开了一条缝,模糊中摇晃着一道人影。
“哥哥!”看清眼前人,他一把抓住了辛在水的手,眸子瞬间睁大,即刻就清醒了。
他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抓着辛在水的手都在颤抖:“哥哥,我找了你好多年。”
“我问过帝都里很多人,他们都说没听过阿续这个人。”
辛在水愣怔一瞬,动了动唇:“你找我做甚?”
“报恩。”花长忆望着他,黑瞳里写满了认真。
辛在水施药的手顿了顿,淡淡道:“我只是随手一救,这点恩情,不需要你报。”
花长忆却摇头:“什么一点恩情?”这不是一点恩情。
“那天我以为我该死的。”可他就是把自己救下了。
误打误撞也好,顺水人情也罢,这就是实情。
花长忆会记一辈子。
辛在水动了动眼睫,似乎拿他没办法:“那你已经报过恩了。”
花长忆偏头看他,不明所以:“什么?”
“你把所有知道的、与肖家有关的恶行和黑业据点,如实相告,你帮了陛下,就是在帮我。所以,你的恩情,已经报完了。”辛在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
花长忆怎么想,也没想过辛在水会这样说。
“可是……”
“没有可是。”辛在水直接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所有伤口均已处理完毕,辛在水塞给花长忆一瓶伤药。
他停了几息,诚恳道:“多谢你记得我。”
而后,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花长忆:“日后陛下会如何处置你,我不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会护着你了。”
“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便离开了。
花长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脏莫名难受。
“得偿所愿了?”罗椮进来,同样俯视着他。
花长忆撇开脸,不想搭理她。
就在罗椮以为花长忆不会有任何反应时,他开口了:“多谢。”
两个字,不冷不热,却很真诚。
罗椮呼吸一滞,道:“不必谢我,是陛下允许,君后同意,你才能如愿的。”
花长忆安静躺着,眼睛盯着粗糙的天花板:“那陛下要赐死我么?”
很快,他又兀自喃喃:“也好,心里最牵挂的事情完结,活着也没意义,死了就死了。”
罗椮没说什么,出了牢房,再次把门锁扣上。
她望了花长忆一眼,见他闭上了眼睛,安然地躺着休息。
良久,罗椮才迈着步子离开。
这牢里,紧密得风都透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