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是抽查皇女课业的日子。小殿下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林藏烟正在批改奏折,嫦余过来提了一句。
落下最后一笔墨,林藏烟稍抬眼睑,淡声道:“让她进来罢。”
“是。”
嫦余退下,很快便领着林清宴入殿。
“母皇。”
林清宴很乖,站在林藏烟面前,规规矩矩地将课业双手奉上。
她年龄还小,太傅没让她写文章,只让她誊抄一些诗词,目的只为练字。
林藏烟接过誊满诗句的宣纸,展开审阅。
此一看,不由得让她挑起眉尾:“进步很大。”字迹比上回来时工整许多,看来期间没少下功夫。
林清宴听得林藏烟夸奖,欣喜不已:“多谢母皇,儿臣会多多用功的。”
“手怎么了?”
看完课业,林藏烟瞟一眼林清宴,幽幽问道。
接过纸张时,她就已瞧见了这小人儿通红的掌心。
林藏烟寻思着,她安排的这个太傅,好像也不喜体罚罢?
“是儿臣犯错,被父君责罚了。”林清宴下意识躲避她的目光,垂下头声音低弱道。
林藏烟盯着她的小脑袋,嘿然不语。
半晌,她才唤了一声:“过来。”
林清宴茫然,抬头瞧见林藏烟从一旁小屉里拿出了一盒膏药,愣愣上前。
“伸手。”林藏烟淡漠地望了她一眼,声音微凉。
林清宴不敢忤逆,乖乖伸出了双手。
林藏烟身子前倾,凑近了替她上药,动作极轻,丝毫不像斥责人一般用劲。
“多谢母皇。”
从她话里听见哭腔,林藏烟一时间怔住了。
下来的一句话更让林藏烟觉得如鲠在喉。
“儿臣、儿臣想哭鼻子。”
林藏烟一时不知该表现出何种态度,只得生硬道:“想哭就哭,谁阻止你了?”
或许是得到允许,林清宴终于可以不管不顾地泣哭起来。
林藏烟看着,忍不住犯嘀咕。
“作为女子,这点痛就哭?出息。”
“儿臣、不是因为这个。”林清宴胡乱擦着眼泪,有些抽噎。
“母皇帮儿臣上药,儿臣开心。”
林藏烟没办法理解,低声喃喃:“开心也哭。”
怎么跟那人一样?都是傻子。
难得有一次,她们母女俩安静地坐在一块,一个悠闲地批阅奏折,一个认真地练字。
时不时,林清宴会向林藏烟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又时不时,林藏烟会为林清宴指出一些笔画的错误。
如此温馨的画面,在日沉西山的那一刻,方才暂停。
林藏烟让人将林清宴送回去。
在被人带走之前,林清宴忍不住回头望,看起来有些不舍。
“母皇,明日……儿臣还来,可以么?”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林藏烟凝望她的小脸。
那脸上充满了期待,不安的神情透露着内心的紧张。
林藏烟忽然想起辛在水曾对她说:“您要爱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