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心口,低声喃喃:“原来,还是会难受的。”
距离行刑台不远处的茶楼,一个衣着华贵的妇女正坐三楼雅间,透过窗户,瞧看这一场判决。
直到肖盈的头颅落了地,妇女的拳头再度握紧。
她一双有些混沌的眸子黯了黯:“多谢了,你之前的种种帮衬。”
“一路走好。”说着,她将杯中酒横洒于地,再度为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主子。”有手下推门进来,凑到她耳边禀报:“属下带姐妹们去看过了,肖家主经营下的所有产业都被查封,连带着制造出的所有军火。”
妇女顿了顿,不慌不忙道:“无妨。”靳北那边,还藏着一批。
——
“殿下来啦,陛下在里面处理公务呢。”嫦余见辛在水前来,笑着上前恭迎。
“已经到午膳时间了,还在忙呢?”辛在水问。
“陛下总是如此,作息格外不规律,劝也劝不动。”嫦余很是无奈,“殿下日后,帮忙多管束管束,您的话,陛下一定会听的。”
辛在水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眼睫扑闪。
他进殿,瞧见林藏烟低头坐在案前,一副认真模样。
“陛下。”他唤了一声。
林藏烟放下笔墨,朝他咧起一个灿烂的笑:“阿续。”
“臣侍带了一些吃食,事务再多,都先等用过午膳后再处理罢。”辛在水关切,从食盒里端出了道道热菜。
“一定又是你亲手做的罢?”林藏烟拿起筷子,神情嫣然。
辛在水不置可否,浅笑着替她夹菜:“陛下多吃些。”
见她吃得有滋有味,辛在水喜悦溢满心头。
饭后,他没急着走,留在这里,时不时看看书,时不时替林藏烟研研墨。
“朕没下令处死花长忆。”林藏烟忽然道。
辛在水扭头看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朕放了他。”
这让辛在水无比讶然:“为什么?”
“臣侍觉得不妥。”他道,言辞坚毅。
林藏烟难得与他讲这些,却第一时间遭到了他的反驳。
“他可以替朕做事。”
“朕以为你会很赞成。”
起初左靔然提出这件事时,林藏烟是十分介怀的,毕竟花长忆曾经想过要杀辛在水,即便是受人委托。
可罗椮说,辛在水是花长忆的救命恩人,花长忆寻了他多年。
如此看来,在花长忆心里,辛在水是很重要的。
“他是个有实力和手段的人,收为己用,是最好。”左靔然是这样说的,“他有底线,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犯下过什么弥天大罪,只是心计颇多。”
林藏烟一顿解释,但辛在水还是摇头:“他无法让人信任。”
与肖家有关之人,辛在水都特别排斥。
“陛下为何如此放心他?万一他背叛您呢?”他紧皱细眉,在心里把所有坏事都想了一通。
他态度坚决:“不行,这风险太大了,您可能会有危险。”
“你信我。”林藏烟凝望他,眸光深邃,“若花长忆真的心起背叛之意,那么他体内的蛊毒,就会让他当场毙命。”
辛在水微愕。她们给花长忆下毒了?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心情复杂。
良久,他才终于松口:“好。但陛下务必小心,凡事都要多留一个心眼子。”
林藏烟勾起一笑:“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