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意即刻吩咐宫仆下水施救,一脸担忧。
辛在水绷着一张脸,冷声质问周今杨:“普宁县主,你这是做甚?”
“实在抱歉,方才没站稳。”周今杨漫不经心地说着,哪里看得见一丝歉意?
辛在水愠色浮上面颊,清润的嗓音夹杂着明显的怒火:“没站稳?县主的腿脚是退化了么?在这样的平地上都站不稳。”
“你!”周今杨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全然失了面子,可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憋出一句:“那你想怎样?”
“怎样?自是要做出补偿,总不能害人落水,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吧?”
“什么补偿?难不成君后要责罚我?我并非你们后宫中人,君后责罚我,未免逾矩。”周今杨有恃无恐,“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也道过歉了,何必这样斤斤计较?”
“到底是不是故意,你当我们这些人眼瞎?”云朝意扶着被打捞上来浑身湿透的云且眠,气急败坏道。
周今杨无赖狡辩:“说了无意就是无意。”
“你这坏家伙……”云朝意气结。
辛在水冷着眸子迈步上前,在周今杨表情僵硬的一瞬,伸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又一阵落水声,周今杨被辛在水推入池中。
云朝意和云且眠均是一愣。
“本宫是君后,对于南境之内所有男子的失仪之举,我都有权训诲。县主没礼数得很,本宫如何管教不得?”辛在水居高临下,看着池中人狼狈的挣扎,声色俱厉:“今日县主脑子不清醒,在水里泡泡,清醒清醒罢。”
“辛在水!”周今杨胡乱拍打水面,怒不可遏地大喊,“你别忘了,太后喜爱我更甚于你,你这样对我,他定会讨厌你的!”
辛在水对他的叫唤置若罔闻:“普宁县主故意惹事,还抵死不认,本就当罚。”
随从下水解救,周今杨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岸上的辛在水,嘴里谩骂声不断。
回去后,云朝意先让云且眠换下湿衣,免得害病。
他问辛在水:“君后哥哥,你今日这般替哥哥出头,那普宁县主记恨你可怎么办?”
“记恨?他记恨我,估摸也不是一时半会儿,随他去好了。”辛在水淡淡一笑,没放在心上。
——
“陛下,您为何罚跪今儿啊?”周易安被菊安搀扶着,脚步匆匆赶来尚书房与林藏烟对峙。
林藏烟抬眸看他,神情冷漠得很。
莲池一事经嫦余传入她耳中,她又不蠢,如何看不懂其中玄机?
对阿续耍心计,胆量倒是不小。
阿续赏他一身湿,可她也不能解气,故而让周今杨在莲池跪了一下午,连衣服都不给换。
“他思想不端,还故意推君后下水,难道不该责罚?”
“可君后到底还是无事的。”
“若不是云侧君,他便有事了!”林藏烟一时激动,手中狼毫重重拍在桌上,话音大了些。
“父君可知君后身子薄弱,半点凉不能受,若此番落水的人是他,指不定又患上风寒,或者……激起旧疾。”她说着,眼神晦暗一瞬。
“朕知父君更喜爱周今杨,可您也不能事事都偏袒他吧?”她态度坚决,“朕喜欢的人是君后,父君难道不该爱屋及乌?”
林藏烟难得如此郑重其事,周易安看着,不免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