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晏今日没在尚书房,是来过之后被林藏烟命人带回去了,还被告诫这几日都不准前来打扰。
临走时她小脸气鼓鼓的,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这样才好,毕竟近段时间,尚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沉闷压抑不少。
房里的窗户没关,秋风习习,拍过囱门一阵接一阵地涌入。风里还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若换作平常,林藏烟可乐意闻了,闻了之后心情正好,批阅奏折的疲累都消去不少。但今日,她即便闻了,还是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凉飕飕的风,人吹多了很容易生病。好在林藏烟穿得并不单薄,难得披上了一件玄色外衣。
阿续让她照顾好自己,天冷就添衣,她可得好好听话。
不然,他知道后该生气了。
林藏烟坐在案牍前,案上的奏折均被她随意撇到了一旁。现下她无甚心情批阅奏折,干脆就不批了。
她将碗莲搬上案台,亲自为其换水。全程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
若辛在水在此,定然会取笑她——
“陛下,您不必如此,它可没有娇气到连碰都碰不得的地步。”
林藏烟伏在案上,对着碗莲一顿仔细端看,片刻,她拧了拧眉心,目光沉了沉。
“陛下,臣将花长忆和云美人都带过来了。”
罗椮进殿,身后一左一右跟着花长忆和云朝意。
“嗯,你先下去。”
“是。”
罗椮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退出了尚书房,还顺便带上了门。
她走后,房内便安静了下来。
林藏烟仍在打量案桌上的碗莲,格外认真,心无旁骛。
花长忆挺着身板,直视眼前,目光定定,只有云朝意眼珠子不安分地到处转悠。
“说说罢,你们在路上发生的所有。”林藏烟终于开口了,话声阴冷。
云朝意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方想开口,花长忆便率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
……
“陛下,事情就是如此。”
“……”又是一阵沉默。
林藏烟再次不管他们二人,心思全放在了面前碗莲上。
“那是……”
云朝意注意到了,陛下面前摆着的那株盆栽,他曾在君后哥哥殿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
“碗莲。”林藏烟淡声道。
“见碗莲,如见在水。”她低声喃喃,仿佛只是再一次将这话说给自己听。
花长忆和云朝意均是愣了神。
“可它到底不是在水。”林藏烟忽而又道,这次,话里的咬字加重了几分,目光也变得冷冽。
她起身离开了座位,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云朝意和花长忆面前,手里还稳稳抱着碗莲。
她绕着花长忆和云朝意缓缓地转,话声幽幽围绕在他们耳旁:“这碗莲,朕细心呵护了许久,明明一切都好的,可今日……”
她顿了顿,继续道:“是刚才。朕却瞧见,它其中的一片叶子,中间有些发黄了。”
“你们看,就是这里。”她把碗莲凑近花长忆和云朝意面前,让他们看,话声又轻又哑,夹带着丝丝寒凉,比这秋日的凉风还冷,激得人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