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
凉茶铺里,花长忆在为罗椮包扎伤口。
“你太大意了,让人跑了不止,还害得自己受伤。”花长忆忍不住嗔怪。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她武功明显在我之上。”罗椮不服气道。她的刀根本没伤那人分毫,打到最后她已起杀心,那人的态度依旧轻松随意,宛如儿戏一场,戏弄完就跑。
“简直气死我了。”罗椮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动静不小,吓得周围对方才打斗之事仍然心有余悸的客人们一大跳。
花长忆瞧看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表示无奈:“行了,人都跑了,就别气了,准备下一步吧。”
“客栈里有位房客同我说,柴房起火时,他看见一位公子背着另一位公子从客栈离开了,就是画像上的那两位。”花长忆道,“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追着那群人不放了,随他们跑了便跑了。”
“不追了?”罗椮的表情有些凝固,“那其他公子呢?便不管了?”
花长忆替罗椮缠好绷带,说话时一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那些公子无关紧要,但君后和云侧君关乎朝廷。”
“事有轻重缓急,你身为京麟卫统领,不会不明白。”
无疑,花长忆不在乎那些人,不仅如此,他认为,在身份更加尊贵的后宫君侍面前,那些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根本就不需要在乎。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份比普通人家的小公子更加低贱,因而在一些需要权衡轻重的事情面前,他只会把自己摆在很后很后的位置。
心狠的人总归更容易理性处事。
“嗯,你说得对。”罗椮盯看花长忆须臾,最终认同了他所说的。
“若君后他们真从那帮人手里逃了出来,那便是往回程的路赶。”罗椮略加思索:“照这么说的话,他们应该才离开不远。”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吧。”她转身去牵马。
无人察觉到,她面上的表情竟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呢?
或许,她是怕那些公子们,一个两个都步上江黎的后尘罢。
——
林中鸟雀被惊飞,引起一个身着布衣短褐的不惑男子注意。
男子眨了眨眼,敏锐感官察觉到了些许稍远之外的不明动静。
他将一株新鲜采摘的药草随意丢进背后的竹篓,拍拍手抖落掌心泥渍:“有事发生呢。”说话时,语气掺杂着浓郁兴致。
他抓着两条肩带,颠了颠竹篓,扬起一个半圆弧的笑:“好耶,看热闹去咯!”三十几的年纪,性格却仍像孩童一般。
他兴奋地把话说完,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只余下衣袂擦过以至轻轻摇摆的枝叶。
鸟雀是被林中突起的阵阵脚步惊飞的。
云且眠背着辛在水在林中奔逃,为了甩开身后忽然窜出来的黑衣人,情绪紧绷导致额上已经布满细汗。
黑衣人手执横刀穷追不舍,暴露覆面之外的眼睛杀气肆意,令云且眠感到背脊发凉。
是他们吗?在路途中追杀且害得自己和君后哥哥双双坠崖的那群人?
“咻咻!”
两把飞刀破空而出,直直向云且眠的面庞袭去。
余光所及银光突闪,云且眠立时止步,朝旁侧身,动作敏捷躲了过去。
好险。
颈间传来热意,是辛在水灼热的呼吸打在了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