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向着蓉城方向驶去,窗外景物飞逝,刘一鸣贪婪的看着,彷佛要把所有景色全部印入脑海。
“老八,看什么呢?这么专注。”黄强抓了一把白皮瓜子放在桌上。
“三哥,我想家了。”
“你还真是个孩子,一天时间就想回去了?”
“不,我家不在京城。”
“秦城,你说的那个叫做刘家大队的地方?”
“家里人逃荒,把我卖给刘建军落户到刘家大队。”
“啊!”黄强惊讶的抓着刘一鸣,“原来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滚开,我说的真的。”
“不稀奇,全国各地这种情况比比皆是。你老家是哪儿的?”黄强安慰道。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有一次上课,老师提过有一种精神类疾病,主要症状是选择性忘记,这是人类的一种应急保护。或许,以后你会突然想起来。”
刘一鸣摇了摇头,他没办法说实话,想家了,想那个三江汇合的戎州,想曾经的朋友,亲人。想,很想,透入骨髓的想。
前世的老婆,还有可爱的一双儿女,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了。自己要等到明年才出生,至于老婆,后年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蓉城草堂街,一栋两层小洋楼里,刘建军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喜笑颜开。
“娃,过来住多久?你王姨接到电报高兴的不得了。吃,她学会的川菜回锅肉,不知道你吃的习惯不。”
“习惯,好吃。”刘一鸣一筷一筷往嘴里夹菜压着情绪,终于眼泪喷涌而出。
刘建军吓坏了,王玉晴忙不迭的拿来一张毛巾,“孩子,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说,说出来,你爸和我给你做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娃,咋了?别吓达。”
刘一鸣艰难的把嘴里的菜咀嚼吞咽下去,用毛巾擦干眼泪。
“没事,想家了。”
刘建军,王玉晴愣了一秒,眼红了。
“明天一早我要去戎州,周黄明家里出事了,我去看看。”刘一鸣笑着擦掉眼泪。
“要不俺和王姨陪你过去。”
“不用,我和黄强过去看看,估计要待一段时间。处理好回来,火柴厂定的设备还有半个月到,黄强和我要先回去调试,在家待的。”
“我们一起回吧,你一个人在京城我们不放心。”王玉晴说。
“王姨,你们喜欢蓉城吗?”
“喜欢。”
“喜欢继续待一段时间,给你们带了一万块钱,在蓉城买栋这样的洋楼,看着挺不错。”
无所谓买哪里,即便以后蓉城的房价上涨幅度依然很大也没有勾起刘一鸣的欲望,挣钱的方式很多,不可能所有好处一人占全了。买房,只是买一个以后回来的借口。
刘建军答应下来,第二天还要早起,刘一鸣睡在王玉晴铺好的柔软的床上沉沉睡去。
五块石车站,黄强和刘一鸣上了前往戎州长途客车。
道路崎岖,客车走的很慢,摇摇晃晃中黄强迷迷糊糊睡过去,刘一鸣没有丝毫睡意,精神灼灼,努力将现实与记忆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