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四皇子克制住自己,向他行礼。
“听说皇兄昨夜留宿竹青馆?”
“是不是如妃给你传的信?”
一大早如妃跟往常一样去神木宫求签。
她的宫女“恰好”与神木宫的宫女闲磕牙,又“恰好”落入诏明耳中。
诏明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皇弟称病不去早朝,现在倒中气十足来质问朕昨夜临幸了谁?”
诏明听言急抬起头。
“皇兄,你明明知道她是……”
“她是朕的皇后。”
这句话堵住了诏明的嘴。
他咬了咬牙,没继续说下去。
廉公公见状,摒退殿内其他侍奉的宫人,安静地退出大殿,关紧门。
“恕臣弟直言……臣弟揣测不出皇兄此举何意。”
“朕一举一动,难道必须向你交待?或如宫内传闻一样,你取得玉玺,为的是朕对你俯首称臣?”
“绝无此事!”
诏明急忙跪下。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你欠的人,不是朕。”
宏明不受他的跪拜,也不亲自搀扶他起来。
“臣弟……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可皇兄是否仍然记得自己为何来到这污浊之地?”
“朕当然记得。”
“恕臣弟直言,她并非是皇上的有缘人。”
宏明捏紧了拳头。
“……与她有缘之人当初又是如何对她?”
诏明无力争辩,垂下了头。
“臣愿一命抵罪,可而今并非要臣抵罪的时候。皇兄莫不是忘了有大事未了?”
“你若记得,该去督造揽月台,非在此管朕的私事。”
“那怎是皇兄的私事……”
诏明似是要争论,宏明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朕不会允许她回到你身边。你需弄清楚。”
诏明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儿里,再也出不来。
这与他们约好的不同。
不,即便他们不曾做过任何约定,皇上对于皇后也不应表现出这种态度。
他们原本是……
事情有些奇怪。
那日他在神木宫见到皇后时,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似乎他与皇后之间有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他想不起原该如何,不得不将这种不快压在心底。
如今看到皇上的变化,确定发生了不同寻常的改变。
是谁?
是谁对他们做了手脚?
诏明兀自狐疑时,有小公公推门进来报事。
“宫外几位娘娘哭得厉害。邹夫人几乎背过气。”
“朕又未死,她们哭什么?”
宏明不悦地回言。
平时对南苑夫人们太过言听计从,如今他不过留宿在皇后屋里,这些人竟不知分寸到跑来御和殿前撒泼。
以往邹夫人不管做什么,皇上从不生气。
今日皇上居然会因邹夫人流露怒容,传事公公不由一惊。
“这……”
他急忙转了话意。
“皇上……遇到可心之人侍奉,邹夫人替皇上高兴。只是想到日后无缘再见皇上,忍不住伤心。”
他说这话,诏明都忍不住侧脸。
这帮下人没少收邹夫人银子,舌灿莲花到肉麻话能若无其事脱口而出。
宏明缺觉,头疼得厉害,无暇与后宫夫人斗智斗勇。
“她既高兴,那很好。朕昨夜彻夜未眠,未睡醒之前不想被任何人打搅。命她们退回南苑老老实实待着。今日不许再送任何东西来御和殿。”
小公公嘴角抽了一下,垂头回去复命。
宏明抬脸看了眼诏明。
“你也是。”
“皇上昨夜不会真的……”
宏明话里的意思令他无法不在意。
“你在竹青馆留了那么多耳目,哪怕窥不见内室如何,难道不知公公宫女们的行动?这话问来有何意思?”
诏明这才想起,昨夜皇上并未叫水更衣。
早间听到宫女的话,他一时头脑发热,忘了这些。
“臣弟明白了。皇兄好好休息。”
不像四皇子,有的人把皇上的话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