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不妨直说。我若不清不楚误了事，于你无益。”

好歹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若发生闪失，沉舟也跑不了。

似乎同样顾虑这点，沉舟出了声。

“皇上……在建造揽月台。”

“啊？”

这个消息确实有点意外。

话本上说揽月台是宏明为讨好靳妃而建。

只因靳妃说了句想摸一摸月亮，他在城北大兴土木造了一座高耸入云的玉台。

现在靳妃尚未进宫，他造这东西干嘛？

不过，就算皇上脑子抽风提前造了揽月台，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沉舟何必紧张？

“那又如何？”

“皇上与鹘霜联盟在西境兴兵，如今战事未了，每年仍需为了军备耗费大量财力。国库不丰……”

沉舟言止于此。

关翎听出了几分意思。

国库的钱假如不足以同时支撑军费与揽月台的建造，皇上想要钱最快的办法，是找王氏出资。

揽月台不过是为了讨一介妃子欢心所造的华美楼宇，劳民伤财毫无用途。

王氏虽说财大气粗，终归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能挣那么多钱，是因为他们面对财富时态度谨慎。

王业卿断不可能支持皇上荒唐的想法。

“皇上打算对家父做什么？”

话本上太傅在世时，宏明未动过皇后。

在宏明继位以前，王业卿是皇子少师，与皇上不止是甥舅，亦是师徒。

在宏明继位初期，朝纲不稳，王业卿作为太傅替他出谋划策过许多。

基于这份恩情，他对皇后尽管不满，始终忍耐。

直至太傅过世以后，他才向皇后发难。

皇后死后，王少傅因不满妹妹死于冷宫，酒后发了些大逆不道的牢骚被下狱。

王氏大权从此转交到了王继卿手中。

为了感谢皇上的重用，王继卿毫不犹豫奉上大笔家产。

揽月台是用那笔钱建造的。

现在太傅身体硬朗，皇上若要筹集资金建造揽月台，必定会与太傅发生冲突。

可是这样一来，与话本的差距未免过大。

太傅只有庶出的一姐一弟，一旦倒台，王氏宗主大权肯定旁落到他的庶弟王继卿手中。

权力更迭，王继卿为了巩固地位，依旧例会把独女王成娇送进宫。

皇上已有两妃，再加王成娇，一后三妃的名额全部占满。

华英国惯例，一后三妃必须出自包括纪氏在内的五家，九嫔是重臣之女。

无空缺的妃位，靳氏怎肯送女进宫受辱？

话本里王成娇是在皇后去世，靳妃接掌凤印以后再进宫，顶替空余妃位的。

皇后没死，王氏大权便交给庶出之子，不整个乱套了吗？

除非对太傅府下手之后，皇上立刻找个借口废黜王慕晖的后位。

皇上才许诺过废黜后宫，唯她一人，过了一夜就废黜她一人留下后宫？

……以皇上出尔反尔的性格说不定干得出来。

但师出无名，皇上不能轻易废后。

沉舟见皇后面露困惑，话到嘴边，收回了声音。

“无论殿下如何决定，我都追随殿下。”

关翎越来越不明白他。

他分明知道什么，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此事与你生死也相关，你要儿戏？”

沉舟低着头，不再吱声。

他所说的事到底是什么，没过几日关翎得到了答案。

“小姐，不好啦！”

一日关翎刚刚坐起身，看到红袖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跑来。

“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