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受了伤?”
红袖理所当然地追问下去。
“这……”
邹夫人忽然吞吞吐吐。
“具体情况,嫔妾不知。”
“既有人来传消息,怎可能不知受伤的是谁?”
红袖见她有意隐瞒,焦急地望向小姐。
邹夫人的样子透出古怪。
她想借这消息刺激王慕晖的话,哪怕撒谎也该说个与她相关的人。
就像红袖说的,报信的人不可能连受伤的人是谁都没弄清楚,就急着把这消息传进宫。
邹夫人为何支支吾吾不说?
关翎扫了一眼周围。
皇后坐在靠近院门口的石桌旁,除红袖如嫣以外,其他宫女公公距离她们稍远。
邹夫人压低了声音,他们应当听不清她们说什么。
既然如此,邹夫人有何好不安……
在她猜疑时,邹夫人向皇后靠近了几步,似乎有悄悄话要说。
这副模样委实异常。
若真怕旁人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说话做什么?
“多谢夫人告知,本宫知道了。”
皇后由石椅上站起,撇下急于进一步打探消息的红袖,预备回屋。
“本宫有些乏了。夫人今日且回吧。”
“小姐!”
红袖不明白她为何对家里的情况漠不关心,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连忙丢下邹夫人去搀扶自家小姐。
邹夫人见她们起身要走,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看似让道,却在退开时,大叫了一声。
如嫣约好了似的,在她尖叫着往后跌倒时大喊了一句。
“殿下,您为何要推娘娘?”
关翎想骂准许邹夫人靠近的自己一万句。
她怎么忘了凭空虚构爱好者们最拿手的子虚乌有摔?
用消息刺激王慕晖是假,走到皇后侧近是真。
皇后虚弱成这样了,她万没想到邹夫人依然能用这手。
邹夫人跌倒在地,痛苦地捂住了小腹,裙下很快见了血。
如嫣惊呼着扑到她身旁,转头委屈地质问皇后。
“娘娘不过是想把有了皇子的喜讯第一个告诉殿下,以为殿下会替她与皇上欣喜。殿下为何要下毒手?这孩子不也是皇上的孩子吗?”
身孕?
原来这是个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
她们刚刚说太傅家眷的消息时,装成掩人耳目的样子,刻意压低声音。
这院子里,除了如嫣与红袖,没人听到皇后与邹夫人说了什么。
现在自可以随便对外解释。
这院子里除了红袖全是皇上派来的人。
连宁则也不在她身旁。
邹夫人的指责,无人能够证明,也无人能够否认。
看到邹夫人见了红,竹青馆的宫女公公们乱成一团。
“你们什么时候对我家小姐说过……”
红袖想争辩,关翎拉住了她,吩咐最先赶来的宫女。
“传御医。”
院门口的小公公急匆匆赶往太医院。
围拢过来的宫女们忙着搀扶邹夫人。
邹夫人用帕子擦过脸后,脸上多了好多细汗。
她敢玩这手,与太医院怕是打过了商量。
“妾身对不起皇上,没能守住他的孩子。”
邹夫人当着其他宫女的面嚎啕大哭。
对了,这里还有皇上的戏份儿。
一面在听风轩对她海誓山盟,一面在南苑夫人间开枝散叶。
明明是为了稳住太傅府,说瞎话骗她,非要编得仿佛有情非得已的苦衷才疏远她似的。
竹青馆那日的事她毫无印象,谈不上反感。
此刻听邹夫人哭诉的内容,只觉得麻木。
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市井泼妇演不出来,能看到这种戏码的机会真论起来不太多。
要有精神关翎会看下去,可惜她实在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