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主线任务二:弄清村子出事的前因后果(已完成)。】
预想中的【迁坟】任务没完成,主线任务二倒是显示完成了。
大家都面露诧异,互相对视后绝望之色骤显。
还要怎么做呢?
这个村子里除了活着的,死了的埋在这的几乎都挪过窝了,难不成还要把这群活着的也杀了挪了吗?
但这样也不合理啊,任务里讲【村里的祖先】,这群小辈哪里还算得上村中的祖先?
叶彤一边这么想一边眼神乱飘,直到和意味深长地胡茬男对视上,她如梦初醒般低下头躲开他的审视,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来。
一个邪神级别的人物,怎么不算——祖先呢?
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本体还另说,他现在活蹦乱跳的,难不成玩家们还得把这人打晕了活埋不成?
还是——仔细想想再说吧。
她叹了口气:“行了,也没什么事了,都散了吧,既然任务二完成了,就找找出去的方法,万一顺便也把其他任务捎带着解决了呢?”
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结局居然是这样,大家都有些泄气,没几个吭声的,大家都埋着头走到了小院里。
有些惊慌的王曦和卷发女迎了上来。
“什么情况啊,怎么我这儿只显示任务二完成了,你们呢?任务四完成了没有?”王曦确实有些慌了,脑中探出系统提示的时候她的小锤一歪,砸到了自己的虎口,现在手还有些红。
叶彤看着她,缓缓摇头:“都没有,咱们都是一样的。”
王曦这才松口气,若是大家都一样那还好,万一就落下了她和卷发女,那任务想要再做可就难了。
“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卷发女一听也冷静下来,抱着胳膊听他们吩咐。
“就——到处溜溜吧,看能不能触发剧情。”红发男也有些绝望,他抓了抓头发,本以为这种副本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他审讯手段一绝,还懂鬼怪的知识,无论有鬼还是有人他都能应付。
结果开局一个迁坟,那小女孩鬼开了个大招将人几乎都弄死了,好不容易救下来几个,一张嘴全是宗祀制度,全是这个背叛那个不尊礼法,活脱脱一清朝人,其他有用的一概不知。
要不是中间叶彤与那小女孩有一点羁绊……
对啊,叶彤。
红发男的眸子突然亮了,一把拉住叶彤:“那小女孩跟你交流过,对吧?你能不能问问她这里头的内情?”
“我也想过,可是——她死去的时候不过一个婴儿,这么些年来能开个灵智、捋顺明白人物关系就已经很辛苦了,我觉得希望不大。”叶彤叹气,说出来的话像盆凉水,泼灭了红发男的死灰复燃的希望。
也对。
红发男懂这方面的知识,知道一个婴儿鬼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多难,他点头,迅速萎靡下去。
“不过,可以试试问一下另一个知情人呢?”长发胡茬男笑眯眯的,与猛地看向这边的叶彤对视。
叶彤面具难色,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缓缓说了一句:“对啊,许翠莲还没死呢。”
她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所有人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希望,并没有深究这细微的不情愿,几人合计了合计,转身乌泱泱往叶彤家里走。
可走到门口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叶彤的心中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立刻狂奔进屋。
许翠莲还活着——但已经说不了话了。
兴许她今天中午要吃牛舌吧。
她拿着刀,将自己的舌头割下来煎了,叶彤冲进门时,黄油和片状的舌头正在锅里“滋滋”冒着香味。
许翠莲看到叶彤,咧开一个笑容,齿缝都被鲜血浸透,“啊啊”叫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叶彤脚步顿住,胸口居然有些闷。
……怎么这么能闹?
“她这是——”王曦跟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惊愕。
“她早上惩罚了别人,中午便惩罚了自己。”叶彤突然想到当时的自己,沉吟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有口不言,反击的勇气被时间和暴力一点点消磨掉。”
叶彤有副本,可许翠莲没有。
她只能在这种世界,在这个村子中,在这个男人身边活下去。
为何会这样呢?
菟丝花好歹还会依附别的植物,汲取他们的营养,而许翠莲却只能被男人榨取所有价值,冠上一顶水性杨花的帽子,丢在一旁。
她的罪过只有懦弱,没在自己女儿被糟蹋的时候反抗,但——这似乎又不是她的错。
叶彤站在那儿,就这么看着她咧嘴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之后,她才突兀地冒出一句来:“她最喜欢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来。”
“什么?”玩家们一愣。
“她喜欢把长发挽成丸子状,或低或高,在头上总是圆的——哪怕是结婚证上的她。”叶彤突然就懂了婴儿鬼为什么独放过了许翠莲,“农妇扎不出这么漂亮的丸子头,尤其是这个村子里的妇人。”
原来她说的拐来的女人,也包括她。
即使相处时间短暂,叶彤也察觉到她对生活精致的追求,能柔声细语喊她起床,能给她吃面包涂果酱,柔声细语叫她“彤彤”,让她去穿长裙白色羽绒服这种扎眼的衣服,又怕村子里的人或鬼觊觎她。
好复杂一人。
叶彤长叹一声,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让她把自己的嘴巴擦干净。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吭声,直到长发胡茬男叹气,说了一句:“大家都散了吧,这个线索就这么断了。”
玩家们才点头,但离开时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扪心自问,他们之中确实有人埋怨过许翠莲,甚至不理解那婴儿鬼为何不把许翠莲也杀掉。
如今——
他们都经历过打斗,经历过重伤,知道精力和勇气会随着时间和伤痕消逝,许翠莲当时在村中站在了叶彤面前,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了。
第一次她在男人的暴怒下不敢吭声,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所以这个女儿她一定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