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
“我即刻来找你。”
吩咐完毕,他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戴妮娜缓步踱至窗边,她双手抱臂,略微仰起下巴,空荡的领口包围着她如玉般温润的颈项。室内的暖气开的很暖,外面的寒冷被阻隔在透明的窗户外,这令她感觉自己生活在温室里,离地四万八千里,已经逃离了一切世俗的苦难。
宋济之有的时候会很恶趣味的在中途拿起遥控器打开窗帘,他埋伏在她耳边,贴近她耳朵对她说。
“我们正在本市最高的建筑里,当着本市千万人口的面私通。”
在她的认知里这和当着人面脱光没什么区别,她意图抢夺他手中遥控器,他却伸长手扔到了床底下。她害羞躲闪,变相的助长了他娱乐的情绪。但不得不说,这种羞耻感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慢慢的卸下了一层层裹塑在自己身上的包围的镣铐。
几次下来,说实在的,这样还蛮刺激的。
她坐到了窗台上,将膝盖也搁上去,她的脑袋放在膝盖上,扭头对着闪烁着万家灯火的夜景。
她用双手环抱自己。
这具身体仿佛已经有一部分不属于自己,有时候走在街道上,她都下意识的裹紧大衣避开走向自己的人群。她觉得应该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着他的手掌留在她身上的那种触感。
现在她愈发有那种感觉了,感觉自己是被玻璃罩罩在温室里的玫瑰,隔绝阳光与空气,她的叶片、枝桠与娇媚花朵都仅仅为了愉悦他而绽放,只有被他拥抱、被他亲吻、凝视的时候,她才会有那种真实感。
她讨厌依赖的感觉,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如果她任由自己依赖他,靠着他提供的养分而生活。那么有一天无从依赖的时候,她便会死掉。可是她不想死掉。
所以,她总归是要走的。
要走就需要需要钱需要学历需要谋生的手段,而住在温室里当他的金丝雀或者是一只顽劣的咬着自己尾巴的小猫,是无利于她日后生活的。
戴妮娜张开手掌,将掌心贴到玻璃窗上。她的手指长的并不好看,短短圆圆的,像小孩的手。宋济之的手却纤细修长,手掌很大很宽厚,寒冷的冬天里被他一握,仿佛可以抵抗所有的严寒。
如果她长到了他那个年纪,是不是会不这么害怕一点,如果她能够像他一样的工作,走入社会,学会自己解决问题,那么她也会是一个给人带来安全感的人。
她的手在冰冷的玻璃上旋转,想起奶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看看你并拢手指时那指节间的缝隙,是守不住财的。
她笑了,脸褶皱起来,像一个包子一般。
她不需要守得住财,只要会挣钱就够了,挣得足够多,多到能抵消她所用,那么那个时候,她也许会比现在幸福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