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之眨动眼睛,飞溅的血液沾到了他的眼皮与睫毛之上,他扔下刀,用手掌去擦拭自己的一只眼睛。
该死的家伙,死了也并不安生。
他有些嫌弃地抖了抖沾满鲜血的双手。当然他可以带手套,可是这样感受就不太好了。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手绢胡乱擦了擦,然后将之随手放进了衣兜里。
他哼着愉快的歌曲往浴室里走去,不紧不慢地在浴室的洗手池前用洗手液一根根清洗自己的手指。接着他打湿纸巾擦拭脸上残留的血渍。
收拾完毕之后。他重新走出来。用脚尖踢踢死者,死的透透的了,他先是用绳子让他窒息紧接着动用了厨房里的一把西瓜刀子。
他发现单纯的密室杀人满足不了他胃口了,尤其是宋万起死亡以后,就算是为了躲避那不依不饶的条子,他也不能再用同样的办法干这样的事。
可是地下室空着未免也太无聊。
他得好好想想要如何进行废物利用。
他甩干净手上的水珠,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从抽纸盒里一张一张地抽出纸巾,将纸巾团成一团擦拭自己的手指。
他并不急着离去,而是四处打量着客厅内的装潢。
房子布置的很温馨,处处可见房屋主人的用心之处。客厅内挂着一张全家福,坐在中间位置的老人面孔慈祥,男女主人恩爱交叠双手,一女一儿并列站立,那小女孩脸上有一种不服输的神情。
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去抚摸那张画中的脸。
那是比现在看着更稚嫩一点的戴妮娜。
穿着裙装,叠着腿,脸上的别扭表情与周围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像是被绑架了似的。
他离开那副全家福走到了窗帘之前,他落力一拉窗帘,一架折叠在角落里的钢架床出现在他视野里。
钢架床落了灰,连带着堆在角落里的笔记本和教材都呈现出一种灰蒙蒙久未有人触碰的颓败之色。
他蹲下去,用手轻轻抚去那灰尘。
那是她的过去。
一切人和事已经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在各自的位置上做好准备,现在,是该到了拉闸的时候了。
他从原地站起身来。双手在背后缓缓交握。
有谁能够像他一般为她做到那样,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的。
第一次抚摸她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传递出的信号并非愉悦而是痛苦。他并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那么是谁?
是哪双手玷污她身躯?是哪个人在此之前就先他一步用那卑劣的身体,丑陋的面孔碰触她,染指她。
她毫不费力就将自己出卖给他,只能说明,他并不是第一个,这种事情也并不是第一次。
他是有自尊的男人。所以这家伙带着戴妮娜的秘密来威胁自己的时候,他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因为只要他们都死了,她也就完整了。
他开车返回b市,没有注意到紧跟在他车后的那一辆鬼祟小车。
宋家家宅
深色的天鹅绒窗帘全部拉上,唯独书桌上一角的老式台灯还在亮着。
一双苍老的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一动。
片刻,他倾身向前,拿起正在作响的电话听筒接通了电话。
电话由秘书打来。细微的电流声裹挟着那头的颤音。
“宋董,少爷他……”
传到宋明志耳朵里的内容是恐怖的,但经商多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和必要时候在灰色地带的违法行为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有点震惊却并不奇怪。这是他的儿子,完美的遗传了他的残忍手段,干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出奇。
他宋明志是何人,怎么会真的愚蠢到认为自己那个被妻子溺爱长大的软弱长子是能干出杀人越货之事的疯子。
知子莫若父。
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抓到宋济之把柄。
他沉默一会儿。毕竟宋万起已死,幼孙还在肚子里,以前受到长兄压制的宋济之行事尚且低调,可是现在,宋济之做人做事越来越猖狂。
他叹一口气。对着听筒那头命令道。
“你知道怎么做,我们宋家绝对不能卷入这些麻烦之中。”
天台
戴妮娜静静等待着,像一匹埋伏在稀疏草丛之中的猎豹观察着敌人的神情。
她的腿交叠起来,那杯子就在她那双小羊皮软底鞋之下。
“老婆……”
“忍忍……”
戴栖吾规劝。
孙映然依旧不为所动。
戴栖吾嬉皮笑脸道。
“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