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和她的母亲愣了,因为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莎拉从外边带来的陌生少年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便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一个密封得严严实实的袋子,放在桌上。然后,莎拉的母亲将其打开,一枚闪烁着光芒的金币便从中漏了出来,掉在地上。
“小妹妹,我虽然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坏人,但我实际上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艾卡笑道,“但是我发现,你与你的母亲虽然穷苦,却是绝对的好人”
“这……这……这位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莎拉的母亲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人必须要有好报而已。”艾卡笑道,“对我来说是小钱,但对你们母子来说,这足以让你们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
“交出所有的钱财!”
“求求你们,钱全部给你们,别伤害我的女儿!”
“快走快走,这个小丫头片子没用了!”
砰!
“不——!”
因为阴影能量的突然躁动,艾卡在吃完饭后便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然而莎拉母亲的一声尖叫把他唤醒了。喧闹声、惊呼声、痛苦声,还有淡淡的硝烟气味,使他迅速打起了精神,说道:“怎么回事?”
“主人,您现在不能乱动……”小蘖看到了屋外的一切,但心知艾卡此时的身体情况,一时之间竟然支支吾吾地无法开口。
“你不说我自己看!”被不安笼罩的艾卡咆哮道。身形一闪,直接打破窗户来到了大街上。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呆住了。
街上站满了人,三个男人站在莎拉母亲面前,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些他刚刚送给莎拉一家的金币,还有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劣质的手铳,枪口还在冒着青烟;莎拉的母亲正跪在地上捂着脸,放声痛哭;而在双方的中间,莎拉金红色的头发,让艾卡全身的血液瞬间疯狂的涌动起来……
莎拉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黑色的天空,胸口似乎被某种东西打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深红色的血液此时已经淌了一地。而那个拿着手铳的男人也是满脸错愕,半晌才满脸惊恐地说道:“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手铳自己……走火了……”
“呃啊——!”
这一声冲天的怒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都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艾卡。这个原本俊秀的少年的脸上此时却变得无比狰狞,双眼甚至爆发出强烈的紫色光芒,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比恐惧的黑暗气息。
“这……这是导魔师!他是慑天教团的人!”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顿时,四周一片哗然。
“做得好……做得好啊……”
听到艾卡说这句话,其他围观的人虽然依旧心存恐惧,却比刚才要好得多了。显然他们眼前的这个导魔师的目标只是那三个劫匪而已。
“我……我们……”
由于巨大的恐惧,三个人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而实际上就算是他们能够逃跑,面对着已经内心充斥着狂怒的艾卡也是丝毫无用。艾卡双手十指突然张开,在面前抬起作十字状,两条手臂随即爆发出一阵阵的能量波动。
“主人,您不能再使用阴影能量了,会遭受反噬的……”
小蘖的阻止此时已经没有用了,艾卡双手向前猛伸,无数道紫黑色的能量箭矢从他的背后飞出,射向三名劫匪。劫匪们大骇之下,就连惨叫声都还没有发出,便被全部扎成了刺猬。随即,所有的黑色能量箭矢爆炸了,将三个人的尸体炸的血肉横飞。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时,甚至忘记了尖叫与逃跑。
艾卡垂下双手,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得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小蘖急忙搀扶住他,斥道:“您身体明明已经很虚弱了,为什么还要强行使用群魔箭?”
“死有余辜……”艾卡略微有些困难地说道,接下来他没有再理会小蘖,走到莎拉的母亲面前,缓缓地跪下,说道:“非常抱歉,我也没想到这些金币居然会让您的女儿……”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莎拉的母亲泣道,“要没有这些钱,我女儿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对不起……我确实是一番好意,但是莎拉她……”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们!”由于悲愤,莎拉的母亲失去了理智,抱着莎拉的尸体痛哭起来,艾卡隆一时语塞,却也无法上前安慰,就这样僵持了大概几分钟之后,一直低着头的艾卡听到莎拉的母亲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时,却发现后者因为过于悲伤,已经哭晕过去了。
“请各位将他们抬回家里,我愿意酬谢各位。”见此情景,艾卡看向周围依然面露惊慌的人们,有气无力地说道。大概是刚才那三个人太不得人心,或者慑于艾卡的实力,亦或是报酬使然,围观人群里走出几个人,与艾卡一起将莎拉的母亲以及她的尸体抬回家中。
……
“她怎么样了?”
在城里一个条件还不错的旅店房间里,艾卡看着刚刚从莎拉家结束监视回来的小蘖,问道。由于害怕莎拉母亲的情绪再次失控,他们在将莎拉的母亲及其尸体抬回家中安放好后便离开了那里,另寻附近的住处。虽然艾卡隆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对莎拉母女的愧疚还是让他对小蘖下了命令,时不时地就要去莎拉家暗中观察,直到慑天教团的其他导魔师来到。
“莎拉的母亲已经醒了,但只是坐在莎拉身边,没有什么大动作。”小蘖无奈地说道,同时流露出明显的不情愿。作为灵魂侍女,她能清楚地观察到艾卡隆体内能量的流动已经变得极为紊乱,一旦出事,自己也不可能存活下来,放在平常,她说什么都不可能离开艾卡身边。
“这种关系我不懂,但我们也要去感受到这种悲伤。”艾卡自然能看出小蘖的不情愿,甚至厌恶,于是说道。“虽然自己可以选择拥抱黑暗,却决不能让自己的心也随之堕入其中,这可是导魔师作为人的底线,希望你牢记。”
小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艾卡,没有多说什么。作为灵魂侍女,她与艾卡幼年的生活不仅不顺利,甚至没有感受过任何家庭的温暖。尤其是对她来说,自己之所以还能活下来完全是艾卡的功劳。因此,只要艾卡能够活着,其他任何人的亲情友情爱情,对她来说都是不值得去理解的。
“等我状态稳定一些,你再去她家看一看,”无视了小蘖那复杂的眼神,艾卡说道,“虽然凶手已死,但我毕竟有所牵涉,导魔师如果不对莎拉这件事采取措施,容易成为其他势力的把柄。”
“遵命。”
……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莎拉的家中,面对着已经冰冷的莎拉母亲的尸体,艾卡强忍着愤怒,对小蘖发出了询问。”我不是说过,当我稳定一些以后你再过来看着她吗?为什么没有来!”
“主人,您一小时前突然吐血不止,我怎么敢随意离开您身边!”小蘖此时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她能很明显地看出,跟几天前刚到索尔城相比,艾卡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而嘴角尚未擦净的黑色血迹更加能说明其身体问题。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能撑多久,真要是出了问题你的行动也会受到限制,所以这不是理由。”虽然语气和缓,但小蘖完全不敢动弹。“因为自身原因,让毫无干系的无辜者丧命,你不知道这是所有修行者最不能容忍的吗?”
小蘖心知艾卡此时正在气头上,也不敢有丝毫反驳,只能低头站在一边。而面对着莎拉母子尸体的艾卡也无计可施,导魔师虽然精通各种医药学知识,但也不能起死回生。而实际情况也不再容许艾卡继续感伤了,因为此时,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在他的体内爆发出来,不禁又让他吐了一大口血,剧烈的头疼也让他失去了平衡,坐倒在地。当他用手扶着额头时,发现刚刚摸过脸的手,以及衣袖上,全是黑色的血迹。
“主人,您的耳朵和眼睛……”小蘖惊恐地说道,然而话没说完,她的意识也是一阵模糊,原本就透明的身体影像此时也出现波动。这一下可是真的把她吓得不轻,要知道,灵魂侍女虽然有很强的实力,其维持灵魂的基础也与主人的束缚力息息相关,尽管小蘖并非那种被当作纯粹工具,没有自我意识的灵魂侍女,但其本质一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种,那就是艾卡体内的能量已经到了彻底失衡的边缘,就连能够维持小蘖灵体稳定的能力都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