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海怒火蹭一下就燃猛了,“来人啊,将这逆子拖到祠堂跪着去,关到他认错为止!”
胡氏立马站起来阻拦,“老爷,玄儿受了重伤,怎么能关去跪祠堂,那样的阴冷之地,玄儿会受不住的!”
“你就别添乱了!”纪海推开她,“他如今这幅模样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你这个样子,只会毁了他!”
“再不管教,他就废了!”
纪海态度异常坚决。
小厮想要过来押纪玄,被纪玄一把推开,“滚开!”
“本公子自己会走!”
纪玄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出走。
少年顶着一身的血,往日里高大厚实的身影,此时却显得有几分单薄与萧索。
纪海负着手,重重地冷哼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瞧见这个惹人心烦且不听话的儿子。
胡氏知道无法改变局面,只能用手帕捂着嘴,默默地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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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祠堂里虽然点着许多烛火香蜡,但还是有些黑,角落里黑的与外面别无二致。
纪家先辈的牌位整整齐齐地摆在正前方,黑漆上的金字,泛着冷冽的光。
祠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时不时地烛火噼啪的炸开声,以及外面一阵阵传来的呼啸风声。
纪玄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不可能听纪海的话,乖乖跪着。
祠堂里面并没有人看守,看守的人都守在祠堂外面。
纪海派过来的人一走,他便翻身起来,大咧咧坐到了蒲团上。
桌案上摆着的供果虽然不新鲜,但还能吃,纪玄有点饿,随手拿了个月柿啃了两口。
往日里这般的柿子,可是入不了纪五公子的口的,今日情形特殊,倒是没那么挑剔了。
如果不是身上受的伤血淋淋的,实在太惨,要不然,他看起来真有几分自在与悠闲的感觉了。
忽然,祠堂乌漆墨黑的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那是祠堂后门的方向。
祠堂后面是一片荒园,说是园子,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片不大的荒地罢了,没什么用处,所以便荒废了。
园子里草木茂盛,平日里并无人涉足,担心有蛇进来,所以祠堂的后门常年关着。
纪玄眯了眯眼睛,质问:“谁?”
安静且空荡的祠堂里,他的声音落地有声,在黑暗中,带着凌冽之意。
“公子,是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骤然响起,清泠泠的,如暗夜里山涧流动的清澈泉水。
纪玄因为伤势,有些麻醉的神经,一下便清醒了许多。
“劳烦公子给开个门。”那道声音弱弱地说。
隔着门,并不真切,在黑夜里隐隐约约。
纪玄撑着蒲团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那个不起眼的漆黑角落里。
他取下笨重的木头门栓。
“吱呀——”一声,许久未曾打开的老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怎么来了?”
纪玄倚在门边,看着站在门后不远处,长满青苔的石阶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