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
书院的夫子过来宣布暂时停课,至于什么时候再开课,没有确切的通知。
不到午时,书院的学子们便差不多走光了。
纪玄留到了最后。
等着周嘲出来。
周嘲仍然穿着一身半旧的黑衣,像一截笔直的墨竹,缓步从假山和翠竹间的小路上走出来。
纪玄唤他:“周夫子。”
周嘲转过身来,“有事?”
“有些问题想请教周先生。”
“何事?”
“城西的那几具尸体,已经确定是……瘟疫了吗?”
周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纪玄疑惑:“那夫子前些日子,为何劝我最近最好少出门?”
“只是从前听别人说过一句话。”
纪玄问:“什么话?”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尤其是这样的涝灾,水源被污染,更容易致病。”周嘲低声道。
纪玄瞳孔一震。
的确如此。
周嘲目光遥遥看着远方,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而且,我总觉得来别山的灾民太多了些。”
纪玄听懂周嘲的言外之意,低声问:“夫子是怀疑,实际受灾情况比传闻中严重得多?”
周嘲没说话,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纪玄知道,那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别山前段时日连着下了好几日的暴雨。
听说那段时间,忝县那边都下了快半个月的暴雨了,忝河里的水猛涨,河道淤积,河堤就是那个时候冲垮了的。
.
书院已经停课,而且还不知道停到什么时候去,纪玄便让阿吉把他的东西收拾了,都带回去。
阿吉今日不知道怎么,好像没睡醒似的,表情有些木讷,纪玄说了两遍,他还是晕晕乎乎没怎么听懂的样子。
幸好,后来他收拾东西没出差错。
纪玄刚与周嘲说完话,阿吉便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
纪玄心中在想周嘲说的话,自然也就没注意到阿吉的异常。
阿吉跟在纪玄后面,终于到了文昌巷的纪宅。
纪玄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咚——”地一声。
他转头一看。
原来是阿吉提着东西撞在了门上,撞得很响的一声。
阿吉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东西也七七八八散了一地。
书本倒是经摔,笔也没事儿,就是一块上好的砚台摔坏了。
阿吉见纪玄皱眉,连忙跪下认错,“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纪玄摆摆手,“算了,捡起来就行了。”
阿吉连忙捡起来地上的东西,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纪玄问:“你今日怎么了?”
“啊?”阿吉没懂纪玄的意思。
“你今日做事情怎么晕晕乎乎的?”纪玄看着他。
阿吉见纪玄不是责怪和生气的意思,而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