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莞尔,“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毒打,怎么都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吧?”
楼祈先是一愣,旋即撇撇嘴,“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欺负了,以前你还不是……”似乎想起什么往事,他神色一顿,忙住了嘴。
沈子衿抬眸看了他一眼,少年虽言语平静,眼底却是微微黯然,想想曾经倒也可以理解了,原主阴郁沉默,连话都没和家里人说过几句,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维护他的事情。
如此说来,楼祈对她倒也是情有可原。
“若你以后受了委屈,大可回家和我们说。”
沈子衿丹唇轻启,笑着摸上他的脑袋。
“哼,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回家哭哭啼啼像什么,”接着又臭屁地冷哼一声,“还有我都说过,不可以摸我的头了,我都十二岁了。”
沈子衿收回手,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嗯,十三岁的男子汉了,可以有喜欢的人了呢。”
这话又给楼祈闹了个大红脸,他直直跳起来,满脸通红,“我才没有,你,你不要乱说!”
沈子衿满脸意味深长的笑,你看我信不信。
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半支着下巴问他,“你们学堂端阳那天可是有蹴鞠赛?”
楼祈点点头,见她一脸感兴趣,忙加了句,“不过学堂外的人可不允许参加,还有女子也不能参加。”
沈子衿懒洋洋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我要参加,不过……”她语气一顿,却是笑弯了眉眼。
“你想不想换种法子杀杀那个什么端康王世子的锐气?”
……
距离端阳还有半月余,学堂便已推出一岁一季的蹴鞠赛,在学堂外张贴了参赛的赛队名单,黄纸甫一张贴出便是吸引了无数人的观看。
“今年的名单可是异彩纷呈诶,居然连皇子都参加了。”
“有好几组呢,你看你看,这楼祈可是楼府的小少爷?”
“就是那三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楼典仪的儿子?!他居然也参赛了?”
“是啊你看,还是球头呢。”
“可真是稀奇了,不过听说这楼府最近几月也是稀奇得很,那楼典仪几年不出门,近日竟然开始出门了,我上回还看到他和府衙的官员在抚仙楼喝酒。”
“啧啧,真是稀事啊……”
“可不是嘛……”
……
街角处,几道身影林立。
“楼兄,我们真要和那端康王的小世子比蹴鞠吗?”一人探出头望了人群拥挤的学堂门口,回过头揣揣不安地说着,周围不少人相互对望几眼,俱是一脸忐忑。
“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毕竟人家是世子,我们……”
有人提议还未说完便被其中一人打断,那人敲了下之前说话的小个子少年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这都还没开始,你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要是敢退出以后就别跟别人说我是你哥。”
小个子少年莫名挨了一个爆栗,委屈巴巴不敢再说话。
“乌蒙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这还有半月才到端阳,我们好好练练,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可能。”楼祈沉思片刻,打气道。
少年们面面相觑,看着面前一脸自信满满的楼祈,也不觉多了几分信心,
“那,那我们就试试,打不了就是丢个脸,大爷们的,敢作敢当还怕丢脸不成。”
“瞧你这话说得我们就一定会输一样,那什么端康王世子,不过是仗着点权势罢了,上回见太子殿下不也那副怂样,没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那黄烊平日欺人太甚,也是该趁此机会出口恶气了。”
“楼兄,我们跟着你干。”乌蒙拍拍胸膛,一脸担保道。
楼祈看着周围人火热的视线,心头不觉一热,重重点头应下。
“不过……我们该找谁教教我们啊?”
人群中有人弱弱发问,给原本热血澎拜的一群人浇了盆冷水。
“那个……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教我们……”
楼祈脸色有些怪异地开口道。
一刻钟后,少年郎们跟着楼祈到了一处偏僻之所,看着眼前破败的门框以及上面蜘蛛网的檐角,众人一阵沉默。
“楼兄,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有人沉默良久才发问。
别说其他人不想进,就连楼祈自己都不想进,但是想到昨晚沈子衿和自己说的话,还是咬咬牙抬脚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随后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众人:“……”
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待尘雾散去楼祈等人才看清院内的布局,只见院落正中央端坐着一位少年,桌面干净,放着一壶茶。
少年素色的衣裳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手指葱白修长,正轻着茶,闻声眉眼微抬,朝他们看去,眼眸乌亮,夹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紧接着发出一道短促的叫声。
“哟。”
“你们把门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