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爹笑着点点头,叫她说下一家。夭夭继续诋毁:
“张大户家的大姑娘,看着像是个贤惠有福气的人,针织女红俱好,只是不识得半个大字,望之略显粗鄙,将来如何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呢?”
赵老爹捻了捻胡须,皱眉道: “虽说妇人‘无才便是德’,可若真的不识字,他们夫妻们相处也是没趣的很。这张大户商贾出身,不晓得教女成人,也是有的。说下一家吧。”
“贾家财大势大,拿腔作势得很,我与将军在大门口候了一盏茶的工夫,还给看门的塞了银子才进的门。”夭夭撇撇嘴,火上浇油道,“那贾小姐三请四请不肯出来见面,却叫丫鬟递了一篇歪诗出来,叫我们和诗;将军当时就不高兴了,我也不喜欢这个调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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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额,跟咱们府上同姓,只怕祖上有什么亲戚关系,不好结亲。”
赵老爹点点头,夸道:“夭儿考虑的是。”
“李家姑娘祖父是个叫花子.......还犯过事儿,坐过监。”
“最过分的是何家的,姑娘分明是仗着娘家的势力对公婆不敬,被休回家的,却跟咱们说是正经和离;如今仗着有些家世就想倒赔嫁妆攀高枝,真是敲得一手的好算盘!
“祁家的,相貌上实在难以入眼——我觉得,虽说娶妻娶德,但子女的容貌多承继自父母,祁家小姐的容貌实在太勉强了些,若是以后生出的孩子丑得不能看,那多窝心哪!”
夭夭觑着赵老爹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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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没有一家被夭夭看上的吗?”赵老爹将毛笔洗了搁在笔架上,饶有兴趣地问道,“夭儿莫忘了,我儿子是死了原配,如今是要续弦;他又不是皇亲国戚、千金贵胄,只是小小的四品边将,跟前又有几个孩子,你打量着还能给他配个天仙不成?夭夭不要眼光太高。”
夭夭合上小本本,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将军人品端方,德行贵重,乃是万中无一的俊杰良才;青年失偶虽是大不幸,但若是因此屈就婚姻,实在是太可惜了。何况,伪朝皇帝李嗣源这般花力气拉拢咱们,必然不会在官阶、品秩上委屈将军——”
“夭夭的意思是,再等些时候?”赵老爹拈了拈须,笑问。
“阿翁,我、我,”夭夭陪老赵相了三天的亲,心中的醋意快漫到头顶了,见到漂亮的条件好的不痛快,看见丑的又替老赵不值,可谓肉体灵魂遭受到双重打击,看着嘉乐堂无人,便大着胆子建议道,“我想着,不如还是在我们白山选吧,杨老族长那边我去说,晓以利害,想必他能听进去。毕竟白山和通化将军府世代联姻,怎能轻易断了呢?”
“夭夭若是有意,便快些与杨老族长商定吧。”赵老爹慈爱地看着夭夭,笑道,“他这个年纪,可等不了几年了。”
“阿翁,我的意思是——”夭夭面红耳赤,嗫嚅了半天说不出整句子来,只得垂头答应,“我会与老族长说的,请阿翁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