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急呢!”夭夭薄面含嗔,思量了片刻,便红着脸坐直了身子,似鼓足勇气,又似风轻云淡地笑道,“这个事儿,须得长辈们商量好了,朝廷那边也允准...只要合规合法,名正言顺,我本人并无异议。”
“你莫怕,待你我成婚之后,你依旧可以在家里、在白山随性过日子,如同眼下这般,无人敢管你的。”老赵满脸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绯红双颊,低声调笑道,“等过些年天下太平了,咱们再认真养几个孩子,本将军要求不高,只要女孩儿像你这般美貌,男孩儿如你一般聪慧便好!哈哈哈哈!”
远处云霞铺展、红日西沉,余辉将云杉林染作一片亮丽的橘红色。
二人牵手走出小树林,远远地望见张弥骑着马,领着护卫们缓缓行来,其中一多半大约是受了些伤,彼此互相搀扶着;与卸了伪装的王英、予京他们会合在一处,另有一人脸生些,大约是打军中新选上的人,只瞧着十分矫健洒落,正指挥着大家取水、生火,收拾打来的猎物。夭夭看见他们都活生生的能走能跑,方才彻底放了心。
“你的这些护卫还算尽职,危急关头能为你舍命,我也放心。”老赵捏了捏她小手,慢慢地敛去了笑意,沉声道,“混闹了这半日,我倒忘了一件大事未与你交代。”
“何事?”夭夭抱着他的胳膊,忍不住颠了颠脚儿,仰着脸儿问道。
“方才你于危急关头单人独骑引走我一半兵士,又设计将我骗至无人处,可算得上是不畏生死、智勇兼备,哪怕是个男子也难以做到,况你还是个小姑娘家;只是,我私心并不愿你这般冒险,夭儿你听着,以后若万一身处险境,我又不在身边,自己的小命最紧要,其他的都是虚的、诓人的;别将那些迂腐夫子的昏话往心里去。只有留着性命,咱们方能有来日。夭儿,可记住了?”老赵一脸郑重地叮嘱道。
他身系一方安危、一家子的前程命运,自小便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因此哪怕是用兵作战,也多是稳扎稳打、极少弄险;但男子终归是男子,个人的荣辱生死多是与家国天下这些大事挂钩的。可女子,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名声与清誉哪一样不是要命的?除非她真能豁得出去,放开怀抱踩着男人往上爬。
嗐!罢罢罢,以后还是老实点儿,别让自己身处险境才是最保险的。
“你放心。若是哪天我受了委屈,被人打了、骂了,我就记在小本本上,等你回来替我出气。”夭夭笑嘻嘻地保证道。
这一场没有预告的小型演习,在她引走一小半敌人后,留在林子里的护卫们士气高涨,可惜对手实力太强,护卫们拼了死力方才与“刺客”们勉强打了个平手。张弥臊眉耷眼的,带着两个面目青肿的副手细细说了情况,夭夭绷着脸听了一遍:今日若是两边真要论输赢,她这边人数三倍于彼,即便是被人打伏击,表现未免也太菜了;可老赵的人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只为捉个女人,竟伤了半数之众,也算不得多露脸;于是,便只说了一句“日后加强训练,莫要懈怠”,即轻轻放过了。
夭夭偷偷看了老赵一眼,见他与予京、王英一干人等如常言笑,心中甚是罕异;大约是自己在旁,不好认真发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