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头,最近在候婉彤这里的几天,文伶的日子生活得愈加不规律了。
早上起床后,收拾屋子,打开电脑查一下招聘信息,然后就是写本子。写累了睡,睡醒了写。偶尔饿极了就吃一碗泡面。直到现在她的手机还是飞行状态,不关机,认真充电,不开信号,似乎是铁了心不跟外界接触一样又说不出的奇怪。她可以一两天都不出门,她搬进来当天外卖订的泡面和矿泉水起码够两个姑娘吃一个月。
开水泡面,朴实无华,但每次候婉彤见组回来和文伶对着吃泡面的时候依然乐得跟什么一样,吃饭时两只眼睛如灯笼般放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真是幸福啊。文伶啊,以后你也不要走了,你就在我这里,以后我养你!”
听得她微微一笑。
文伶微笑的时候非常迷人,她眼睛大,仿佛屋子里所有的光芒都落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候婉彤瞧着她:“别这么看着我笑啊!我会把持不住的!啊,真想金屋藏娇。”
文伶啼笑皆非,去揪她的脸:“我藏你差不多。”
候婉彤放下碗就跑,一瞬间就钻进卧室不见人影,留下一句戏曲腔极浓的“我先赶几张图,就麻烦你收拾厨房啦,娘子”;文伶听罢微微一笑。
收拾完厨房回去,候婉彤正在焦头烂额收集组训,和手机里所有的副导演以各种方式的朋友圈刷着存在感。
晚睡自然晚起,在文伶的持续不断的催促声中,她终于百般无奈的起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门。有时候越急越错,两个小时后,她一个电话打回来,惨兮兮的说自己纸质版资料带得不够,手机里的电子版都是旧的,附近唯一一家打印社还打不了彩印了,还有几个制作特别好的组没去,总之各种原因使然,文伶今天不得不出门了。
文伶说:“我马上送过来。”
十月末的天气颇为凉爽了,加上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外面天气偏凉,文伶在行李里翻了翻,勉强找到了件稍微适合这个天气的休闲上衣换上。外套很有些年头,袖口都洗得都发白。
她带着资料出了门朝候婉彤给的地址赶去。
一个小时之后,文伶再次打通候婉彤的电话,不一会,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候婉彤从某个走廊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问她:“啊,带来了吗?”
文伶立刻把文件递过去,又拍拍她的后背:“别急。”
候婉彤双手合十,摆了个谢天谢地的样子:“还好你来的及时。哎,还好我有你这个救星。”
“好啦,不是说这几个组都很重要吗,还不快去。”
候婉彤吐了吐舌头,正想说什么,身后有声音传来,“有人来了,请二位让一让,你们占了通道。”
文伶和候婉彤这才想起来她俩站在入口说得不亦乐乎,迅速闪开,果不其然,随着前台小姐那句话,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出现在走廊一角,正在说话,应该是轻松的话题,笑声非常清晰。
想着自己反正不认识他们,文伶起初并不在意,目光随意的扫过去,冷不防对上其中某人的视线,一瞬间就被冻结在了当场。
候婉彤对来人有点印象,是公司的几个老总。她稍微让了让,顺手拉了文伶一把,就怕一个不小心阻碍他们的道路。
可没想到文伶完全没动。
候婉彤诧异的看她一眼,她睁大眼睛盯着前方,那个表情虽然算不上目瞪口呆,但也相差无几。有那么一个瞬间,候婉彤以为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认识这么久,文伶在她心目就等于倾心寡欲四个字,被一个男人震惊成这样,实在无法想象。
于是顺着文伶的目光看过去。朝他们走过来的年轻男子相当面生,西装革履,眉目疏朗,一看就是典型的成功男士。虽然他跟公司的几位老总一起出现,但本人却不是公司的同事。他越走越近,脸上极度的惊讶和喜悦的表情也渐渐生动起来,候婉彤暗自猜测他的身份,没想到来人先准确的叫出自己好朋友的名字:“文伶?是你吗?”
旧日记忆再次被唤醒,和故人狭路相逢绝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事已至此,文伶反而镇定下来,她微微扬起嘴角,微笑着叫来人的名字:“鲁特……师兄。”
鲁特表情复杂,看了她许久,终于把一些无谓的感情压之脑后,说了句老友初见时最常见的台词,“果真是你,刚刚我还在想会不会认错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连衣服都是以前的。”
她更没想到。想不到事隔多年再次相遇,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尴尬萦绕在心头,不知道说什么。
“你?来试镜吗?”
“不是,”文伶感激他主动找到了话题,忙忙说,“我不是,我同学是,刚刚送资料给她。”
经这一提醒,鲁特才注意到她身边的候婉彤,他暗暗诧异,但礼貌不失的打了个招呼。
从来不记得他们曾经认识这样一位衣冠楚楚的师兄,很少看到艺术系的男生愿意把自己包在这样周正的衣服里。候婉彤心底同样纳闷,但也陪了个笑容,说了句“你好”。
其他几人公司的领导正在旁边等电梯,鲁特跟几人略一点头,目光停在文伶身上,微笑着解释:“这位是我大学时候的小师妹,四五年没有见过她,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多聊了几句。”
几人纷纷表示明白了情况,又善意的打趣几句;鲁特问文伶:“你现在打算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