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检板着个脸，跟楚明新一群人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背着书包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回来。”楚明新开口。

姬检停住。

“脸上怎么回事？”楚明新问。

“跟同学打——”

“没问你。”楚明新打断张景泰的话。

姬检看着男人看着自己，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像小鬼儿一样。

八九岁的孩子，看着不大，但已经是明白事理了，心思脑子都活络得很。

他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也明白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知道是谁杀了自己全族。

更明白自己很弱小，现在什么都反抗不了。

他看着自己的仇人。

但他不害怕。

因为他清楚对方不能把他怎么样，更不会杀他。

不但不能杀他，而且还要对他很好很好。

“就是打架了。”

“因为什么？”楚明新问。

姬检哽了一下，说：“因为他们都躲着我。”

“你感觉是因为什么呢？”楚明新又问。

“因为我是皇帝！”姬检说。

“哼。”楚明新笑，“刚上学的时候，他们闹腾你，你告诉他们你是皇帝，他们不信。你让老师不要叫你的名字，称呼你陛下，老师跑去跟站你旁边的校长说，校长又跑来找我。我同意了。所有人都称呼你陛下，你就是陛下。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没人闹腾你了，你又说别人躲着你，你就去打人，你可真牛逼。你想干嘛？”

姬检撇着嘴不说话。

“如果你学不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就别指望别家孩子带你玩儿。”楚明新说：“别人在一块儿玩儿你就在一边儿看。别人课间分零嘴就是不分给你。别人都有好朋友，就你没有。”

“我才不需要！”姬检说：“我是皇帝！天下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有人都要给我下跪，都要尊敬我！他们那么对我全是因为你！”

“小鬼，”楚明新说：“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人是群居动物，人群讨厌特立独行的异类。人只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人待在一起。可你是皇帝。天底下几个皇帝？谁会跟一个皇帝交朋友？那个人疯了？伴君如伴虎。你告诉别人你是皇帝，就等于告诉别人你是吃人的老虎。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你自己，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说：“没人会愿意和一个地位比自己高，见面就要跟对方磕头的人待在一起。除非那个人是想从那个地位高的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如果有人像条狗一个巴结你，那他一定是想从你身上咬下一块儿肉！”

“你说得不对！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姬检说：“我不要去上学了！”

“你爱去不去。没人管你，我又不是你爹。”楚明新说：“你待在王宫里也没人搭理你。别人都忙得要死，谁有空管你个小屁孩儿。学校管饭，回来可没人给你做饭。快饿死的时候记得挖个坑自己躺进去，别麻烦别人挖坑埋你。”

姬检地包天，噘着嘴，看着马上就要哭了。

“你骗人~你不会让我死的~我对你有用~”

“是吗？”楚明新起身走到姬检面前，一把握住了小孩儿细嫩的脖颈，然后的小孩儿惊恐地目光中，开始缓慢施力，“从窒息到失去意识，大概需要六分钟，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1、2、3、4……”

小孩儿开始哇哇大叫，疯狂挣扎，抓挠楚明新的胳膊。

“14、15、16、17……”

小孩儿惊恐地看其他人，可其他人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

“君、君上……”

小孩儿看向声音来处，看到了一脸惊慌地校长。

他朝校长伸手，“呃啊哇哇……”

“48、49、50。”

楚明新松手。

小孩儿摔在地上，勉强接上两口气儿之后，挣扎着就扑到了校长腿上。

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吓得都忘了哭。

“小玩意儿，”楚明新笑着开口，“你是怎么判断出来自己一个小屁孩儿对我有用的？那么多人我都杀了，你以为就差你一个？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让人从外面捡回来了。而丹戊又不跟别的地方一样，这地方不能随便杀人。丹戊有法律。我也要遵守法律。你有血统你就以为你高人一等吗？”

“皇帝？”他笑，“可笑。你就是一条没人要的小狗。皇帝？小狗？狗皇帝？哈哈哈~”

“记住，在丹戊，能保护你的只有法律。”他说：“而不是人。因为法律作用于每一个人，不管你是谁，它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只要你不犯法，没人会把你怎么样。但你犯法，任何人都保护不了你。”

姬检用力点头。

然后拉了拉校长的袖子，带着哭腔说：“我想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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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泰带着小皇帝进王宫，又带着小皇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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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

南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