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常服侍方老太爷的婢女发现老太爷床上躺着一个面目可怖的老者，众人细细辨认，才认出他是自家主子。

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老太爷就从老当益壮鹤发童颜的模样，变成了说话费力连路都走不动形同骷髅的枯槁老人。

第三日早晨，婢女发现老太爷死了，死之前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怕的东西，表情极为狰狞，双目睁圆死不瞑目。

他的死状吓坏了府中好几位夫人，连入门半年的新妇都吓得落了红，未到两月的胎儿没了。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不开眼，不到三日的时间，方老太爷死了，好不容易有后，新妇肚里的胎儿也落了，明明方老太爷乐善好施的。可怜啊可怜...”

客栈老板给夙影他们端上早餐时，连连叹息。

“老板，论事不能只看片面的啊，说不定那老太爷是个伪善之人，背地里干尽坏事，是罪有应得呢。”

陶筱幽连咬了几口菜包，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客官，你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啊！这夏川城中都是受过方家恩惠的人，要是你这话被他们听去了，恐大难临头啊。”

“怕什么，正好我手痒痒，想找人打一架。”

夙影出声：“筱幽，莫要多言。”

“好吧，我不说了。”陶筱幽乖乖闭嘴啃菜包。

邻桌的叶虚子踯躅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带着小徒儿坐在了夙影那桌空着的长凳上。

他问夙影：“姑娘，您们接下来要去何处啊？”

“随处走走。”

陶筱幽瞥他一眼，轻哼一声道：“美人师傅，我们不要跟他说话，这人蔫坏蔫坏的。”

“我、我师父，才不、坏呢。”叶虚子怀中的小童弱弱开口反驳。

“就坏就坏！”

小童面无波澜，语气慢慢吞吞道：“不、是。”

陶筱幽本想与小童好好理论一番的，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很幼稚，“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吧。”然后故意将菜包嚼得很大声。

小童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吞了吞口水。

夙影拿了个菜包递给他，揉了揉他的软发，对叶虚子道：“你将他养得很好。我们的真实身份不宜被凡人知晓，你不要声张。”

“我知道。”顿了顿叶虚子又问：”您不责怪我助纣为虐吗？”

“那是你的选择，后果是好是坏由你自行承担。我无权过问干涉。”

叶虚子松了一口气，“明白了。您是当年那个红衣女子吧？”

夙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对寒华和陶筱幽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叶虚子师徒也收拾好东西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夙影他们出了夏川城。

目送她们走远，叶虚子对叶普提道：“徒儿，跪下磕头。”

叶菩提虽然不懂自家师傅是何意，但也听话跪在地上，朝着夙影三人远走的背影磕了三个头。

“美人师傅，您对那老道士也太宽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