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初雪提前半个月降下，真正的大雪紧随其后接连下了两天一夜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进山采药的小路被彻底封死，就连外面的水井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用水只能用柴火烧化冰雪。

雪来的又快又急，夙影还没来得及备足冬天取暖的柴火和饱腹的食粮，眼见院中的柴火和缸中的粮食只够三日使用的量，心里有些不免有些着急。

破旧的木门被寒风推开，灌进片片鹅毛大雪。

她起身去关门，用稻草堵住风口，才坐回柴火前。

给风娘拢了拢单薄的衣裳，看了看屋外沉重的天色，她道：“风娘，除夕我们可能吃不上饺子了。”

外面冰天雪地，即便山里还有药草，也要一点一点扒开冰雪去翻找，而且她们的衣裳单薄不足以对抗风寒，很有可能会冻死在去山里的路上。

风娘不知道她的担忧，只知道自己的宝贝皱着眉头不好看，伸出手指压压她的眉头，“丑...丑...”

夙影道：“希望明日雪能停，我才能去林中拾些柴火。”

夜晚，她们互相依偎着缩在角落的稻草里，柴火已经燃尽，从缝隙钻进来的寒风令人遍体生寒。

夙影搂紧风娘，缩在她的怀里久久不能入睡。

听雪花砸在瓦片上的声音，似乎又下大了些。

时至清晨，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极为寒冷的清晨隐隐传来狗的叫声，还有人的咒骂声。

等醒过来的时候，屋外的雪光极为晃眼。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手，原是有些发热，怪不得昨夜睡得极为不舒服。

风娘一大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身侧的稻草堆早已失了温度。

木门被雪从外面堵住了，她费了些力气才推开。

风雪已经停了。

她赶紧拿上布带准备去林中拾些柴火，却在踏出房门时的瞬间顿住。

风娘不知何时倒在雪地里，身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身下有摊殷红的血迹，

“风娘！”

夙影跑过去拂去她身上的白雪，却发现她的身子和冰雪一个温度，鼻间已没了气息，急急去探她的脉，可什么动静都没探到。

风娘的腰间有几个血淋淋的窟窿，看形状像是农家用的钉耙造成的。

她僵硬的右手捏成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夙影一碰，她的拳头就自发的松开了，一个白白的饺子滚落在白雪中。

夙影的声音轻若浮絮：“风娘，是因为昨夜我说除夕可能吃不上饺子了，所以你一大早就跑去弄这个东西了吗？你为什么不等等呢，今天风雪停了，我能去山里采草药了。”

活着的风娘没法正常地回答夙影的话，现在更不能了。

夙影的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巨石，如同那时寒华在她怀中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堵得人快要喘不上气。

生搬硬拽将风娘拖回小屋中，她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

想把饺子喂给风娘，但饺子被风雪冻得坚硬如石，塞进去风娘的嘴会合不上。

于是她饺子塞进自己嘴里一点一点嚼碎，就像小时候风娘喂她一样，将饺子渡到风娘口中。

屋外雪又落下，夙影体力不支晕倒在风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