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谢谢,但依旧坚持要去酒吧,司机见状,没有多说——好言难劝要死的鬼,没谁会多管闲事给自己惹事生非。
“为什么不让我问问?”安宁跟在林姝然身后,“我看他那眼神,分明就是把咱们和那些人划归一类了。”
林姝然摇头,她手中捻着什么。
“福祸相生,劫难有数,”她深呼一口气,再次开口,“很多时候,想逃也逃不了。”
安宁奇怪地看着她。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变了——从前的林姝然,也就是许然,或许有时候会神神叨叨,和他们老大一起打一些他们都不明白的哑谜,说一些没人懂的话。
但所有动作神情一向是轻松自在的,让人很容易忽略她当时的年龄。
当然,再次相遇之后,林姝然的一些表现也能让人忽略她的年龄。
但和当初不一样。
现在的林姝然,当初的她,是让人觉得这人古灵精怪的,仿佛没有烦恼一般。
而现在的她,却好像历经千帆之后过来的探险者一般,身上背着说不清数不尽的重担。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忽远忽近,让人很看不透。
安宁快步跟上林姝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吧。
还是白天,酒吧并不营业,吧台和桌子前的高脚凳被放在桌上,整个空间中暗沉沉的,晦暗非常。
只有一面墙壁上的窗帘大开,透出几丝阳光。
阳光下,有人拿着扫帚在打扫卫生。
“干嘛的!”
扫地的是个女子,带着厚重口罩,让人看不清面容,见林姝然两人进来,她双手拄着扫帚,停下动作,双眼警惕地看向他们。
“我们来找人,”林姝然给她看自己手中纸条,“一个模样挺不错的大男孩,看样子应该十六七岁,身高大概一米七多……”
林姝然说得专心致志,完全没在意身边安宁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平淡变为震惊。
怎么就那么短时间,她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这弟弟不单是弟弟吧?
“你说着我听着挺熟悉,”听完她的描述,阿姨也震惊了,她将扫帚放到一边,转身朝酒吧里走去,“那人是我们这儿一霸,整天赊账喝酒。”
说着她语气也变了,满满的怒火中烧。
“上一次,就是他,带着一伙人来酒吧砸场子,指着人家驻唱歌手的鼻子骂人。”
走到酒吧一处杂物间,女子转过身看着两人,一手反搭在门把手上。
“嘿,”怒到极致,她反而乐了起来,“你知道人家说什么么?他竟然说,那驻唱歌手给他写表白信,但被他拒绝了,就写歌骂他!”
女子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眼瞪得夸张。
“我真是气笑了——当时很多人都被气笑了,纷纷骂那男的,骂的可难听,但后来,见那人表情认真,也就不骂了。”
女子打开杂物间,里面放着各种清理用具、一堆一堆的灰色调的工作服,本就几平的小空间里,竟然还放着张床。
床上躺着个人——应该是个青年,他用黑色外褂罩着脑袋,一打眼看不出人的模样,此时半个身子躺在床上,另一半悬空耷拉着。
女人走过去踹了他耷拉下来的腿一脚。
“封哲,起来,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