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社在朱家铺召开了水稻合理密植的现场会以后,各个大队就真的行动起来了,虽然没有朱家铺的动静大,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不行动就要落后的道理。
可是除了前进大队有一台县里奖励的小型电影放映机,其他的大队看电影,得要等公社的放映队巡回的轮流转,一个月也不一定轮到一次。有的大队脑子灵活的,就由大队主要领导来找前进大队求援,租借他们的电影机和放映员去放电影。这些大队干部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用朱家铺的办法,让生产队的社员先看水稻合理密植的新闻简报,再对骨干插秧手进行实地培训。起先是邻近庙河村的放了一次,接着其他生产队也争着要放,结果沿庙河边的都要放。放映员和关兴这个解说员就只能早出晚归了,一个月都没有停下来。
有的社员不怕拖家带口,一场不拉的看完了,结果小娃儿们连关兴的解说词都能背下来了。每次放映都是天快擦黑的时候,人们匆匆忙忙吃饭,擦澡,忙完了就到临近放映的时候了,虽然很多人没有看到过关兴的人,但是对关兴的解说真是深入骨髓了。在散场回家的路上,有的人就感慨地说:“不知这个小伙子完婚没有,如果没有找对象的话,找这个娃儿提亲的不是要打破头哦!”
当然,家里有女娃儿待嫁的也是这么想,可是碍于面子,又有谁真的敢去找媒人撮合这事呢,最终不过是感叹而已。
这一阵子过后,有一天公社助理员来通知大队,要大队的放映员和解说员到公社去一趟。说是公社最闭塞的、庙河对面的沙牛湖,邀请他们去放电影,公社想请他们俩人去与人家谈谈。
谁都知道,沙牛湖三面都是水,一面向北与庙河到松西河相连;一面向南与湖南的澧水相连;一面向东与公安县的汪家汊相连,可以一直通到湖南的洞庭湖。只有一面与狗头山相连,那是与陆路的唯一通道,但是如果你愿意从狗头山绕道去公社,那就得多走十多里的冤枉路,所以一年到头没有谁愿意去那里。要想去的话,也得要坐渡船才能过去,当然那里的人一年到头也难得轮到看一回电影。
这次关兴他们在庙河边上放了一段时间的电影,也牵动了庙河对面的沙牛湖的人心。
那里虽然只是一个比大队小而又比小队大的自然村子,可是也有五六百户,相当于三个小队的户口,要论面积的话,那就比一般大队还要大。其中种地的农民少,专门在湖里打鱼的、行船的、帮外面的人运东西的比较多。因为那里最容易积涝,如果下几天雨的话,站在狗头山上往下看,沙牛湖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渡船都不敢随便开,天亮以后,天黑以前,是没有谁个愿意冒这个风险的。
庙河边放电影的时候,除了那些有船的年青人敢冒险过去看以外,沙牛湖的一般社员就只能隔着河岸听听了。有人就给沙牛湖大队的干部提意见说:我们这里虽然是隔河渡水,但是就真好像隔海相望一样。人家对岸的庙河各个小队都不停地放电影,我们这里还是黑灯瞎火的,跟解放前没有两样。
干部听了就觉得脸上无光,找了个时间就到公社去,向公社的干部反映群众的要求。陈光明同志听了反映,就说:“这个事情你们群众的要求是合理的,你们那里公社也不是没有关心过,只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想了想说,“我给你们建个议,先前庙河放电影是租借的前进大队的放映机放的,你们也可以请他们去给你们放嘛。”
沙牛湖的干部说:“我们那里很闭塞,隔河渡水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去,最好还是公社领导出面帮我们牵个线。”
当时陈光明同志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商量好了哪一天把放映员和解说员请到公社来,就通知沙牛湖的人来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