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琴出来以后,桂秀就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带着老三和老四出门上工去,走在路上,老三就离开他的姆妈和老四,与别的娃儿玩去了。其实老三只小关和两岁,正是上学的时候,文军在世时就没有管他上不上学的事。现在桂秀就更怕想不了这事了,有人劝过她,要她把老三送到大队小学去,一年也就要三五块学费,如果家里有困难,家长申请大队后,还可以减免的。桂秀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她心里在说:你们说我的话好说,就我这样,能够把几个小的生活带着过了去就不错了。
因为老四落水后,翠英帮她娃儿换衣服,看到桂秀对她的不满,翠英从此也就不再找桂秀说话了。可是,一到猪场桂秀就像很想找翠英说话的样子,翠英就装着很忙有意躲开她。
桂秀见翠英这样子,就只好故意对文三哥说:“文三哥,你说我这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哦,文军刚死,我的老二今天又跟我闹毛,说是要离开家,再不回来了。”
文三大叔听了,就说:“他才多大,他不回家到哪里去?他有什么办法在外面,哪个地方能过日子呢?”翠英仍然没有参言,只是在一边剁猪草。
桂秀说:“你不省得,老二那个砍头的,听说是跟邻村的那个王寡妇的女娃很好,捞摸了鱼虾就送到王寡妇家里去,吃饭睡觉。”
文三大叔就说:“你的老二今年多大了?怎么就自己敢做主说相好的了?这还得了,假是你管不了,我看你是不是向长锁说一下,起码你的老二是我们队里的人,他不想在队里出工,那队里还怎么给他分口粮呢!”桂秀听了,好大一会没有说话,因为她拿不准这事要不要跟长锁说。
临到快吃饭的时候,文三大叔就去仓库做饭了。猪场就只剩下桂秀和翠英了,桂秀就很不好意思地走到翠英身边,对翠英说:“翠英妹,前天你把我的老四从水沟里救起来,还帮他换衣服,我应该感谢你。可是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还对你做了脸色,是我的不对,你不要把这放在心里。我今天就是专门给你赔不是的。”
翠英说:“我们都是隔壁三家,哪有那么多放在心里的事呢?过了就过了,我早就没当回事了。”
桂秀就苦着脸说:“我刚才对文三哥说的事,你也听到了。我也知道我们家里的事,经常在麻烦你,我也就不好直接找你说。”顿了一下,就哭哭啼啼起来,抽缩着鼻子说,“你看我那个砍头的老二,才十四五岁,整天在外面捞鱼摸虾,不干正事。现在又听说与邻队的王寡妇的女娃在一起,还要认王寡妇为干妈,你说他的爹爹又刚死了,我又管不了他,这事该怎么办?你是我最靠气的人,你帮我出出主意。”
翠英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就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一开始就应该把他哥儿弟兄送到大队学校去读书,现在弄成这样,谁也不好帮你的忙呐。”想了想,接着说,“他又还没有到出工的年纪,文三哥说,要你去找长顺,长顺只能管社员啊,他怎么能帮你管娃儿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桂秀听了也是的,就说:“那就只当没有生这个砍头的娃儿,随他去了。”语气中明显带有心不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