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言的嘴唇发干,梦话说得没那么清楚了,声音也变小了,鸩稍微贴近些才大致听出了她的话。
“有个大坑?”
“我怎么没注意到…”
鸩住在山腰上没有完整的看过村庄的全貌,再里面些的地形不太了解,一路上都没遇见说明就在前方,既然有个大坑那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他加紧了步伐,后面追赶了火焰离得更近了,明显感觉背部的热度在上升。
“在哪里?”
“那个大坑在哪?”
鸩觉得就快跑到村子的尽头了却还没发现月言口中的大坑,毕竟是孩子的梦话,可能根本不存在,他的眼中一片火浪正从面前一寸一寸地朝着他们挪过来,而背后的火焰也紧赶慢赶的合拢把他和小月言圈在其中。
“对不起孩子,爷爷尽力…”
四周尽是跃动的火苗,而生存的机会只有不到几平方的面积,鸩看着怀中的小月言无力地跪在地上。
噗通………
这一跪的沉重似乎感天动地,就这几平方的土地像是个陷阱般的凹陷下去,小月言口中的“大坑”将他们收入囊中。
下落过程中鸩死死地抱住小月言自己后背摔下去,好在这个“大坑”也没多深,一米多的距离对小月言来说确实算是个大坑了。
“这应该是困住小型野兽用的。”
“没想到救了一命…”
劫后余生的鸩爬起来蹲在中心向上瞧,火苗在边缘狂舞止住了脚步。
但是好景不长,来不及松一口气,鸩怀中的小月言开始哼唧起来,皱紧眉头很不舒服。
“呼…呼…呼…”
鸩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下面的氧气渐渐不够了,火烧得越猛供他们呼吸的空气就越少,周围都是大火,躲得了一时但阻止不了氧气被大量蚕食。
虽然不至于被烧焦,但窒息的慢性死亡更折磨人。
“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们…”
“你不长眼啊!”
鸩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望着包裹在红色中一团没有星光的夜空仰头长叹。
他早就坦然地接受了死亡,只是它迟迟未来接走自己,但是他不忍一个小生命和他一起离开人世间。
老人家的眼窝子浅,两泪纵横,他好久没哭过了。
不经意间一滴水滴在了小月言的肉脸蛋上,她的呼吸平稳了些。
同时鸩皱褶的额头上也感受到了水滴落下的轻微触感。
他不可置信地从蹲姿稍微扶着一边的土墙直了直膝盖,把两颊的泪水抹掉,有意识地用脸迎上去。
一滴两滴,一滴两滴三滴…
他睁大眼睛仔细瞧天空中有泛着红光的水滴落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下雨了!”
“下雨了!!”
“好孩子,咱们得救了!!!”
鸩轻轻地摇晃着怀中的小月言,兴奋地轻声喊着又克制着身体上的动作幅度不要过大。
土坑边缘的火苗慢慢地停止猖狂地跃动退了下去,头顶的黑烟被雨水冲刷地无影无踪,而小月言的脸上除了些许清凉的水珠还有她可爱的笑容。
她在鸩的怀里始终没有醒过来,或许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紧张刺激的梦而已,她并不清楚真实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火熄雨骤,这一晚的考验还未结束,雨水浇灭熊熊大火,但是过犹不及。
鸩艰难地从土坑里爬了出来身上满是泥泞,再看看这村庄被烧得七七八八没有一间房屋幸免于难。
已经没有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屋檐了,鸩将被子裹得更严实些生怕小月言着凉。
往回走到他们之前的房子前,那里已面目全非,要不是墙边的小鼓包根本分辨不出来。
鸩沿着一开始想要逃走的路线从那条被火焰燃烧殆尽的小路离开了这座村子,回到了不远处的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