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任,先准备1万元,后期有需要再加!”医生说。
“走,跟我来!”凌建对凌立德说。这时候他没有疏中分,现出一脸的疲惫。
凌立德想狠狠地骂凌建一顿,可眼下最重要是赶快医治根茂,他没有多说,和凌建一路小跑到了矿厂领导的办公室。
厂长出差在外没有回来,副厂长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这时候他正在忙于应对电台采访,一脸严肃的说要严格整治矿上安全负责人,贯彻落实中央办公厅精神,遵循安全生产法律法规,整治事假主要负责人,保证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上次事故也是这么说的?请问真正去做了吗?”其中一个记者问道。
“我们会严格整治矿上……”副厂长又把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此次瓦斯爆炸事故共造成21人死亡,10人重伤,其中一个正是凌根茂。
等副厂长忙完后,凌建跟过去索要医疗费。副厂长一脸不耐烦地说:“签合同了吗?
“没有,还没年满18周岁!”凌建说。
“那出了事我们没责任,不算是我们的员工!”凌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这……不签合同,这不是你的指示吗?”凌建有些怒了。
“没有依据可不要乱说哦!”副厂长扶了扶鼻子上的平面镜,向上捋了捋锃亮的头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凌立德攥紧了拳头,此时的他只想在这位肥头大耳的副厂长脸上狠狠地捶上几拳,以消解心中的怒火。
“有什么事啊,按法律办事!你们就是找到政府部门,这个钱也要不下来!”他边说着,边起身夹着公文包走了,出门坐上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轰隆隆的开走了。凌建顺手捡起一个石子向车开走的方向扔去,咒骂道:“去他妈的!”
两个人仿佛置身于莽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是求诉无门的,1万元对于两个人来说就是天价,那时候的万元户也是极其稀少,上哪去凑一万元呢?
这两个汉子犯了难,去法院起诉根本来不及,找媒体记者曝光又不知门路,现在ICU一天一天的钱都是凌建垫的,他们只能苦苦求诉医生。
医生也没有办法:“医院是私立医院,这个地方就这一家,不交钱我也没办法做手术,过了这几天就只能截肢了!”
凌建想办法打通了凌上乡政府的电话,联系到了凌根茂地家人,他妈妈大哭不止,一个劲地咒骂凌建,说凌建不该根茂带出去,家人哭得昏天黑地,几欲昏厥。
眼下时刻,只能把凌根茂送回老家,家里的医药费便宜些,兴许有什么好的办法。
最后凌建花光了最后积蓄,从ICU把凌根茂带了出去,向同事借钱买了三张回家的火车票,把凌根茂连夜送回去了。
根茂还有知觉,但是右手已经不能动弹了,送到了县里的卫生院,院里不给治疗,拖到了乡里,家人请了几个跳大神的整天乱哄哄的唱着跳着,凌立德和凌建也日夜守护者,最后右手坏死截肢了。
几个月后,凌立德从一张废旧的报纸上看到南阳煤矿事故的处理结果,正副厂长在内的负责人连带入狱,报纸给凌根茂看时,他左手拿着报纸嚎啕大哭,心里的疙瘩总算缓解了些。